千寻的情绪激动起来,浑身剧烈地颤栗,像陷在某个可怕的梦魇之中。她紧紧抓住他的手,低呼出声:“郝……郝晨,不,林熙阳,不要走!”林熙阳?他的手顿时僵在了那里,血液在耳边轰轰作响。难道郝晨就是林熙阳?林熙阳就是郝晨?他极度震惊之下,一任她紧抓着自己的手,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
暴风雨
傍晚,狂风夹带着暴雨袭来。千寻醒了,看到床头柜上的水果篮,问:“是谁来了?”“郝晨刚才来看你,你一直都在睡觉。”裴予陌拿出一个苹果,说,“我削个苹果给你吃?”
千寻点点头,嘴唇泛紫。郝晨来了?难怪她刚才隐约听见有人在自己床前哭泣,像是郝晨的声音,原来不是梦。裴予陌是削苹果的高手,他能完整地削完苹果,苹果皮薄且连刀不断,并会仔细地去了核。
千寻很爱吃苹果,却不会削。她有一次削苹果给他吃,逆着削,削下去许多果肉。他笑着夺去她手里的苹果,说:“你的手艺这么逊,等你削好了,我只能吃核了。”从此他不再让她削苹果,其实是怕她伤着自己的手。裴予陌一边用小刀削着苹果,一边问:“你以前认识郝晨吗?”千寻惶惶然,垂下头说:“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他呢?”裴予陌看出了她的紧张不安,手一颤,长长的苹果皮突然断落。她吃了一惊,抬起眼睫:“苹果皮断了?予陌,你削苹果的手艺退步了。”
“是啊,退步了。”他说,手中的苹果皮不停地断落,一不留神,小刀划破了他的手,血顺着指头滴落。“予陌!”她叫了一声,从床上下来,捧起他的手指,“你怎么了?”“没事。”微笑着,他说,“只出了一点点血。”“予陌……”千寻看着他,强烈的酸楚涌上来,他一定是察觉到什么了。可是,她该如何向他解释呢?裴予陌凝望着她。她的心里仍然藏着那个男人,无论他怎么用心怎么努力,永远也无法取代。他感到心里阵阵剧痛,比手指上的伤口痛一百倍。千寻取出创可贴为他敷上,稍稍止了血,却止不住胸口的疼痛。裴予陌继续削苹果,将削好的苹果去了核,递给她。千寻接过来,咬了一口,香甜可口的苹果竟然没有味道。天暗了下来。窗外,风雨加剧了。裴予陌守候在千寻床前,喂她吃稀饭,然后服下药丸。俯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去吃饭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好,你去吧。”她微笑地说,目送他离开。裴予陌在走廊上遇见季安澜,他神情紧张地问:“千寻今天怎么样?”“还好,我已经喂她服了药。”裴予陌看着他被风雨吹乱淋湿的头发,“这么大的雨,您还赶过来?”“坐在家里,我实在放心不下,再说也应该来替换你。”季安澜心中酸楚感动,“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只要能守在千寻身边,天天看着她,我就不会觉得辛苦。”他静静地说,脸上的笑容很淡很淡。“能够遇见你,是她一辈子的福气!”季安澜感慨地叹息。“但愿如此。”裴予陌说,眼底有淡淡的忧伤。季安澜微微惊异,从他的语气中,第一次听出了沮丧和疲惫,仔细打量,他脸色灰白,目光空洞。大概是太累了吧?整天守着一个危重病人,不遗余力地照顾她,谁都会心力交瘁。
“我已经找好了一个看护,八点钟就来接班,你不用来了,今晚好好在家睡觉。”
裴予陌凝视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然后,他努力弯起唇角,淡淡地笑:“好。”
季安澜却呆立在当地。这是第一次,裴予陌答应离开千寻,以前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守在她身边的。季安澜走进病房,看到千寻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凝望着天花板。
听到脚步声,她迅速转过头,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你就回来了?”
“千寻,是爸爸。”她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低声说:“予陌去吃晚饭了。”“我刚才碰见他,叫他不要过来了。”季安澜在女儿的床头坐下,替她掖了掖被角,“我替你请了一个看护,今晚由她照顾你。”她的身子僵硬,怔怔地望着他。“予陌……不会来了?”“他明天上午过来。”季安澜开玩笑地说,“怎么,你一会儿也离不开他?”
千寻笑了笑,神情恍惚。她唇边的微笑飘忽而无力,幽幽地说,“我发现,我真的离不开予陌。如果他不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害怕,就会六神无主,担心自己再也见不到他。爸爸,我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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