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山摇了摇头,痛苦的说:“其实,当时我以为他是缓兵之计,我疏忽了,当他和那群人一起上车的时候,我真的害怕了,要知道‘暗夜’是多么的残暴。可是当时我们来不及多想,连忙回到了指挥部,召集了人也安排了作战方针,可是到了地点的时候,我们却发现早已空无一人,留下的只有一俱面目全非的……。”他说不下去了,声音也变得哽咽。
谭亚亚不愿意相信,那一定不是宁浩辰,她忙问:“遗体呢?浩辰在哪?我要见见他!”
洛山低着头,只能看见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他抽咽着说:“晚上就能运回b市了,嫂子……是我没能保护好队长,你要打要骂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这时,宁老爷子叹了口气说:“浩辰做的对,我有这样的孙子我很骄傲,你们都不要再自顾自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想浩辰也不想看到你们这样。”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不会比谁少半分,只是同样身为一个军人,他无法在这方面去责备任何人,要知道到了战场就必须将各人生死抛开。
“不!不是!一定不是浩辰,你们看清楚了吗?他左手手腕上有道疤,你们看了吗?”她就是不相信,她有种感觉,浩辰没死,他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抛下她不管的,他不是说了吗?一辈子都不会放手的。
洛山摇了摇头。
谭亚亚当场松了口气,她自我安慰的重复:“我就知道不是他,他不会不管我的。”
洛山接着又说了一句:“已经体无完肤了,唯一能辨认的就是那身衣服。”
什么叫体无完肤?谭亚亚的笑僵在脸上,难道连一丝的希望都要被打破了吗?为什么浩辰连死都要这么惨,心里虽然已经接受了事实,可她嘴上仍然是不肯承认。
终于熬到了晚上,当他们接到电话,宁浩辰的遗体已经被安在当地军医院的时候,几个人连忙赶了过去。
太平间……这个名字对谭亚亚来说一点都不太平,她无法淡定的去面对这一切,正如当初谭老爷子去世的时候一样,这次她甚至比上次还要迈不开脚,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宁浩辰的惨样,她一直深爱的男人,如今连死都不让他安宁,体无完肤……多么可怕的四个字如汹涌的澎湃在谭亚亚脑袋里不停的旋转。
冰冷的床上,雪白的布罩着一个修长的身型,当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心已经快要停止跳动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到宁浩辰身边的,当她要抬手揭开白布的时候,她的手却猛然被拉住了。
抬眼一看是宁浩然,宁浩然说:“你确定要看吗?”他在谭亚亚进来之前已经看了一眼,面部全部被毁,包括身体,还有烧焦的痕迹,宁浩然自认为心里素质已经很好了,可是在看那一眼后还是有种想要吐的感觉,现在谭亚亚要看,他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的了。
谭亚亚坚定的点了点头,不管宁浩辰变成什么样,她都要看。
宁浩然犹豫半响才慢慢的松开手,宁老爷子和宁志豪站在床尾,当谭亚亚把白布揭开的那一瞬间,他们都皱着眉移开了视线,不是看不下去,实在是不忍心看,那是他们的儿子和孙子啊,要他们用多大的勇气才能接受。
在看到面部全部腐了的宁浩辰时,谭亚亚并没有觉得恶心,她是心疼,心疼宁浩辰这么讲究的一个男人,临死了连脸都被毁了,她的眼泪忍不住的流,手继续揭开白布,等到宁浩辰左手露出来的时候,她看到的也只是露着白骨的骨节,那疤痕也早已血肉模糊的看不清楚了,但是从这个人的高矮胖瘦观察,他和宁浩辰确实是很像。
到了现在,谭亚亚觉得她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相信都不行了。
她一下瘫坐在地上,眼神游离的看着远处。
宁浩然走过去将白布盖上,然后将坐在地上的谭亚亚扶起,他说:“先不要绝望,我先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还有……我想在确定dna比对之后再告诉你的。”
他的话让谭亚亚似乎又找到了一丝希望,她忙抬头看着宁浩然,那眼神里寄予太多的希望,她说:“还没有比对dna?那就是这个人可能不是浩辰?”
一时间,大家都想起了这件事,所有的人都有些期待了,宁浩然点了点头说:“是的,你先别急,医生等会会给我和他采样,一个星期之后结果就会出来了。”
一个星期,说的轻松,可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是煎熬。
之所以没有将浩辰下葬,而是选择了暂时停在这里,就是因为还没有确定究竟是不是宁浩辰,不一会几个人忙着去找了医生,宁浩然被剪了一撮头发,和遗体的一起进行比对。
采样完之后,大家都没有半点想离开的意思,宁老爷子开了口:“都回去吧,总不能在这里等一个星期吧?都回去休息。”他发了话,大家也都点了点头,各个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医院。
这阵子,谭亚亚心情很低落,她的父母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天谭亚亚正坐在自己房间里,拿着日历本数日子画圈,谭华和妻子站在门口唉声叹气,谭华说:“这孩子怎么感情路这么艰难啊……还有浩辰那孩子,万一……。”
谭母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别说破嘴话!没有万一!一定不是浩辰。”她不满的横了谭华一眼。
谭华敛下眸子点了点头,两人看着屋子里发呆的女儿,满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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