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眉扬扬手。身后上来两个戴着口罩的人,木然地拉高罩布,盖上了老鼠的脸。
颂眉走到外面来,只觉得意乱心烦,她掏出一根烟点上,只听手下在耳边,小心翼翼地进言:“其实小姐不应该掺到西京门和金堂的事里去,白白折损了我们的人……”
“多事!”颂眉一喝,对方马上闭嘴。
“退下吧。”她慢慢吐出烟雾,头也不回地听着手下不安地告辞,脚步声渐远。未几,她又说:“你们也退下吧。”
几个保镖为难地:“小姐……”
颂眉冷冷一笑:“堂里的老臣子不服我,不听我的话。连区区几个保镖也不听我的指使?”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然后告退。
沙沙的脚步声消失后,庄园里静得吓人,静得让人担心天上的星星都会随时掉下来。
这里是什么时候开始那样静的呢?好像是自吉那瓦死了以后吧。只要他在,这里便永远不缺乏娱乐节目,泰拳啦舞蹈啦骑大象啦甚至把英国节目里的d f1也请来,就为了让他在跟前煮一道用英国口味改良过的泰国菜。
庄园里永远是一派热闹。
颂眉抽了一口烟,轻蔑地笑笑:“养父,我现在才明白了你的心情。你必定是寂寞得很吧?才会一刻不停地要找节目,一秒钟都停不下来。身边无论何时都要有人,都要有声音。”
“那么你呢?”
她忽然听到背后有声音,一阵凉意直涌上来。
更确切地说,是抵住她脊背的那股凉意,正透过枪支传来。
颂眉深深呼吸,调整出一副镇定的语气,微笑道:“尹迟,你怎么在?”
尹迟从她身后走出来,手中抵在她背部的枪仍是一动不动:“我一直没有离开过,一直在这庄园里呢。”他笑笑,“只可惜了那些林子里的动物,活活被烧死。”
颂眉心下一
悸,脸上却仍是不甘示弱,只冷冷地盯着他。
“你这算是什么表情?”尹迟一笑。
她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连日的躲藏、饮食不定,让他憔悴了许多,嘴角的胡渣在夜色中亦是清晰可见。
见她不说话,他又问:“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颂眉横眉冷对:“以前我杀人的时候,总让死在我手上的人好好看清楚我的样子,下一辈子报仇了,也不会认错人。现在我要死在你手上,我也会好好看清楚你的样子。”
尹迟扬着脸,微微笑着:“就凭我现在这幅尊容?我可不希望你记住我现在这个样子。”说着他忽然把手中的枪收回,在手中转动着把玩,“难道那天晚上,你还没看清楚我的模样么?”
颂眉眼睛一转,已疾速把手探到自己腰间去取枪,手中却是一空。眼前的尹迟一笑:“在我手上呢。”手中已是多了一把枪,正是不知何时从颂眉腰间取下来的。
“我们两个交流的时间太少了。我从来没跟你讲过,我在当杀手之前,是全职盗贼吧?男宠不过是我的兼职。我靠偷那些男人的钱来生存,不靠出卖ròu_tǐ。”他微笑着,眼中却毫无笑意。
颂眉知道,这个男人恨她。
她忽然存了点希望。
如果这个男人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她知道自己死定了。但既然这个男人恨她,那么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尽管最大的可能性是——因为他的恨意,她会死得更惨。
对于尹迟这种人来说,激烈的恨,才是表达爱的方式吧。
“你居然心不在焉。”尹迟皱皱眉头,一把捏过她的下巴。这种动作让她深感受辱,张口就咬着他的手。
他笑着,并没收回手。
她忽然松了口,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尹迟只看着她,皱了皱眉。
良久,她看定他:“你真是笨蛋啊。你再不杀我的话,我的人进来了,到时候你即使用我当人质,也逃不出这里了。”
“是么?”尹迟只微微一笑,“我们已经在这里站了那么久,一个你的人都没经过,你没觉得奇怪?”
她的心一沉。
这时自白色房子转角处,走出数个人。为首那人身形纤细瘦长,轻轻地用手捂着嘴巴咳嗽着。良久,他停止了咳嗽,走到颂眉的跟前。
“初次见面,我是金木崎。”那个淡色栗发的少年略带倦容,但一脸淡定,“你已经成为我们手中的人质了。”
注1:指英国的年轻厨
师jvr,他的节目名字d f(赤 裸大厨)
、海边(一)
这一片泰国北部的沙滩,并非什么旅游胜地,因此很难见到游人的身影。一片低矮简陋的小木屋,住的都是当地人。每日里听着浪涛声,过着简单的生活。
烈日的光还没完全收敛,晒得黝黑的男孩子,已追着一条狗跑到沙滩上,身子脱得光光的。邻居的小女孩一眼瞅见,羞得转过头,却看到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女,穿着泰丝纱笼,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沙滩上。
小女孩曾经跟父母亲去过曼谷,匆匆一瞥见过那里的灯红酒绿声色犬马,见识过那里极美丽的男子女子或是非男非女。但眼前这大姐姐的身上,好像有种什么东西,让她移不开眼睛。
男孩子跑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什么这么入神?”
“你先把裤子穿上!”小女孩忸怩地不肯看他。
男孩坏笑着,扯下狗嘴里咬着的短裤,三下两下套上,也注意到了远处那少女。“她怎么了?该不会是想自杀吧?”
“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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