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找!”他又回头吩咐着。
“不、不要!我求求你们!不要拿走啊!”
阿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被困在别人大力气的怀里,眼睁睁瞧着爸爸派人收走了她的电脑、手机、钱夹他还甚至命人切断了她房间里的电话线。看样子杨秉文当真狠下心来,要彻底断了她跟外界的一切联系!
门“砰”一下关上的时候,她颤了颤。
隐约听见外面上了锁的声音。
她觉得好笑,电视剧里的老套情节,爸爸也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杨昱美将房门开了一条小缝,看见一行人捧着妹妹的东西走下楼。
她合上门坐在梳妆镜前。
右耳耳垂处的伤口还有些微疼,是那日杨秉文狠狠甩了一巴掌,耳钉飞出去时带出了一条较深的口子。她从抽屉里翻出药瓶,用棉签蘸了蘸药水,一点一点对镜涂抹匀。
“嘶。”她忍着疼。
头发悉数被她拨至左肩处,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杨昱美满意地盯着镜子里姣好的容颜,绽放出一朵极轻的笑容,她将眼神放得悠远,喃喃自语:“还真是活该。”
室外篮球场。
太阳炙烤的温度似乎快要把大地晒得龟裂开来。
场侧长椅上坐着挥汗如雨的少年。
高子乔递给陈以航一杯罐装可乐,自己则早已开了一瓶,哗啦啦朝喉咙里灌下去。
“喂!”他看一眼默不作声的陈以航,“荏荏没消息几天了?”
“四天。”男生的声线有些单薄,他想起那天他独自站在西山脚下,从早晨等到黄昏,从日暮等到深夜,都等不到他的阿荏,他一遍遍拨打的手机也显示是关机。他现在只要一回忆,就觉得不安。
陈以航蹙眉淡淡开口:“我想不通。”
高子乔也陷入思考,“我给她家里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是杨叔叔接的,一次是萍姨。他们都说荏荏出国了。”
“出国?”
“是啊,挺突然的,我问了好多遍,他们也不肯说原因。”
少年微微烦躁地捏了捏易拉罐瓶身。
“那杨昱美呢?她怎么说?”
高子乔拍了下脑门,“说到这我就来气!我给她打了无数电话,她都不接!你也知道,昱美这段时间事情做得太出格了,我听我妈说她到杨叔叔家那天,杨叔叔还狠狠打了昱美一巴掌!”
陈以航眉心蹙得愈发深了。
该不会是杨昱美的事情让阿荏受到了牵连?
高子乔接着说:“其实我才是最冤枉的那个,我出去找她那晚上,她差点就被小流氓欺负了,我救了她她非但不感恩,还跟我大吵了一架。她一定以为是我把这事情捅到我妈和她爸那里去的,我是那样的人么我!”
他愤愤站起身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矫健英朗的身姿挡住了陈以航眼前的太阳。
陈以航不动声色喝了一口可乐。
淡然无味。
他很担心她。
高子乔包里的手机唱起歌来,是周杰伦今年月才出的新专辑《八度空间》里的一首歌曲。陈以航微眯起眸,他想起最开始高子乔用的铃音是《半岛铁盒》,又帅又温柔的曲调,让人一听就上瘾。可后来某一次聚会的时候,阿荏拿起他的手机,偷偷将铃音换成了《半兽人》。有电话打进时高子乔口里的水便“噗”一口全喷了出来!可阿荏还坚决声称,说这首歌简直就是高子乔包模样的绝配!
铃音唱了很久,高子乔走远了一些接通。
他的目光片刻不离正失神的陈以航。
挂了电话,他坐到少年身侧。
“航,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他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喂!放宽心啦,说不定真是出国了没来得及通知我们,荏荏不是有个阿姨在美国么,说不定生病了匆忙间就让荏荏过去陪她了。我会让我妈再去问问杨叔叔的,你就别干着急了,总会有消息的。”
少年垂下了头,几缕碎发落在额前,闪着暮阳的光泽。
高子乔的声音低低的:“总之,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
陈以航抬头用力捶了下他的前胸,“啰嗦死了。”
“滚!”笑嘻嘻的。
陈以航看着高子乔拎起包搭在肩上,跑远了。
没来由的失落。
自从奶奶去世后,他越来越害怕回到那个家。十岁父母惨死至今十八岁高三毕业,他花了好些年才得以平复儿时的阴影。小的时候,上学放学的路上,同龄的孩子都会朝他扔石子,骂他是坏人的儿子,说他的爸爸背负了好几十条人命,说他们一家人都会有报应的!他常常被砸出血,然后就拼上去和别人打架,有好多次都是高子乔拦住他陪着他,回到家奶奶虽然骂他,但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却又是格外耐心的,他看得出奶奶的心疼。
他从不哭泣。
他从不肯相信,正直有责任心的爸爸会是大家口中的“坏人”。
如果天是灰的梦是反的,是不是你的手,还会牵着我的 3
那个时候他就在心底默默发誓,有朝一日定要查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
他一定要还父亲陈鸿天一个清白。
陈以航揉了揉眼睛,迈开沉重的步伐。
左前方忽然跑过来一个女孩子,气喘吁吁的样子。
她抚着胸,叫住他:“学长!”
陈以航的眸子一瞬间亮起欣喜的光芒,如果不是她那头栗黄色的微卷,少年已经万分激动地喊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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