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没事。”杨文轶说著抬手握住搭在他另一只手上的手腕,慢慢放下来。
“忍一下。”
说完便避开眼睛朝眼角按了过去,伤口一定要清洗干净,不然会发炎。
其实还好,只有微微刺痛的感觉。
翡林看著男人耐心的洗了伤口,然後涂上一点红药水,剪好纱布贴上伤口然後用胶布固定。
接下来是嘴角,脸颊,最後是前後背各种瘀伤和擦伤。
“好了。”杨文轶熟练的将东西收回药箱里,然後拿过放在一边的t恤,从他头上套下去。
怔怔发愣的翡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自己伸手穿好t恤和外套,动作太快以至於伤口疼痛不堪。
“你可以睡一下,我替你看著。”杨文轶说。
“他们替你庆祝,你呆在这里不合适。”翡林抬手擦了擦鼻子,“而且季非说不让帮忙。”
☆、入局 27
杨文轶走到刑房中唯一一张床边上看了看,毯子很旧很薄但很干净。
“你说的没错,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因为我……太幼稚了。”翡林侧身看著杨文轶,“明明就已经放弃了当警察,却没能对自己残忍,还对过去的梦想留有期待和执念……我对小胜抱有侥幸心理,我觉得我们尽管立场不同却还能跟从前一样当兄弟,他担心我的眼神,他给我那颗纽扣时……说著‘友谊永存’的话触动了我刻意想要埋葬的过去,让我以为那是真的。看穿了生死,却看不穿自己已经失去的过去,停留在回忆里,却在现实中相互背叛。”
“……所以我错了,我不能睡,能留一命已经很侥幸,对我的惩罚我不能再逃避。”
“知道就好。”
杨文轶说著走回门口,问门口的小弟借了把凳子,告诉他不用管他把门关上,小弟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将凳子搬到翡林面前很近的地方,杨文轶拿过床上的毯子放在一边,然後坐下来,“如果你昏倒,我会把你搬到床上去。”
翡林知道自己体力快到极限,眼前已经有些模糊。
身体已经无法跪直,只能跪坐在自己的脚後跟上,却仍然固执的说,“……你不能。”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沈默片刻,杨文轶淡淡开口,“当时我以为我会死,就跟後背被砍的那天一样。”
翡林猛得抬起头看著杨文轶,触到他的眼神之後又有点心虚的微微避开。
“那天下很大的雨,从被砍伤的地方一路撑著爬下来,爬到後门的安全通道,然後被一个抢了东西逃窜到那里的小混混给救了。”杨文轶停了停,又继续道,“当时伤口深可见骨,那一刀确实想要我的命……伤好之後,那个小混混带著我混进了黑龙帮,一年後,机缘巧合,我跟了季非。”
“……那次和这次都没死成,你……真命大。”
话语中似乎带著淡淡的笑意,翡林身体向前栽倒在杨文轶的膝盖上,双手安分的垂在身体两侧。
杨文轶心想果然如此,伸手了他的鼻息,确定没有大碍之後,站起来想要将人抬到床上,膝盖刚动了动转念一想又放弃了动作。
弯下身体,将毯子从地上拿起来展开,将靠在他膝盖上的男人牢牢裹住。
如果这样也算是一种成全的话……
“过去的梦想……呵。”杨文轶看著翡林汗湿的头发低喃。
过去何尝不想有,只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朝所谓梦想这两个字伸出手,就被残酷扼杀。
也许这本不是对和错的问题,只是本使然。
像翡林这样的人,太过感,本不适合呆在帮会里,也不适合杀戮的生活。
虽然没有人天生适合杀戮,但时间久了,有些人会因为不断见证生死变得相当麻木。
可翡林经历了不少生死谋,做出的许多判断却仍都是本能,而不是经验……
这样的人尤为不适合。
而他,会像现在这样帮著翡林,或许只因为他身上有著自己没有的生命力和活著的感觉。
也或许他是在嫉妒他,还能有犯错和赎罪的机会。
那一夜,膝盖上的温度始终都在。
坚硬的温暖和固执的忏悔。
杨文轶眯著眼睛坐了一夜,腰部以下都开始发麻,稍微动一下都能引起刺痛感。
靠在膝盖上的人仍然没醒,杨文轶再次伸手了他的鼻息防止可能会有的意外发生。
刑房门突然被打开,杨文轶以为是外面看守的小弟,转过头想要跟他说没事,结果来人却是季非。
杨文轶头微抬,神色不定的看著越走越近的季非。
“果然在这里。”季非冷笑,“你胆子见长啊杨文轶。”
“对不起,季先生。”杨文轶迅速冷静下来,发麻的身体微微挺直,却没有要站起来的预兆。
季非看了看仍然跪在地上,靠著杨文轶膝盖昏睡的翡林,“你一直都在这里?”
“嗯。”杨文轶答。
“为什麽?”季非又问。
“因为他救了我一命。”
季非听到答案後愣了愣,认真的看向这个一直以来都只对他忠诚,会据情况冷静的凭经验做出判断,分析利弊的男人。
“你就不怕你这样做我不放他?”暴虐的眼神一闪而过,季非毫不掩饰。
“季先生,他没有犯规。”杨文轶迎上他的视线,没有一丝怯意,“药是我上的,毯子是我披的,椅子也是我搬了坐在这里。”
“很好。”季非瞥了眼翡林,脸上慢慢柔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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