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绿梦呓着说:「有,我有看到。」
「你还记得那是那一天吗?」
「记得,是……年的七月三十一号。」
「你还记得那天为什麽要拍照吗?」
彼得绿的表情痛苦起来,好像有人用钳子用力的夹住他的头,但他还是继续说:「我……拍照应该是有什麽值得纪念的事,所以才要拍照……拍照应该是……纪念。」
「纪念什麽呢?」白玛手按在彼得绿手腕,透过石英表来对照彼得绿的脉搏,平常催眠治疗会用更精确的电子仪器监控脑波、心跳,但在如此克难的环境,白玛只能依赖最简单的工具。
「有一个特别的朋友,她来到学校。」
「特别的朋友,是你的朋友吗?」
「不……不是我的朋友。」
「那是谁的朋友呢?」
「教授,教授的朋友。」
「汪敏谦教授的朋友吗?」
「嗯。」
「那位朋友你认得她叫什麽名字吗?」彼得绿的呼吸变得急促,但脉搏还很稳定,所以白玛接着问。
「金……棻……黛。」彼得绿的嘴里,吐出三个字。
听到金棻黛的名字,守在门口的雷丝聆差点尖叫,双手按住自己的嘴巴,就怕打断房内进行的催眠工作。
「那是一个雨夜。」
彼得绿发现自己站在大雨中,他花了一段时间分辨自己的方位。过了一会儿,他想起来了,「这里是洛阳街,对喔!我刚刚从补习班出来。咦,呢?」
「呜……」彼得绿觉得左肩好痛,他伸出右手想要触摸湿透的高中制服底下,疼痛不已的肩膀,发觉不只左肩,全身上下都受了伤。
彼得绿嘲笑自己:「傻瓜,都忘记刚刚才在补习班楼下被那几个王八蛋给海k一顿,他妈的,我看我的脑袋大概也被打坏了吧!」将近一个小时前,他记得自己从补习班出来的时候,遇到同校经常找他麻烦的不良少年。
不良少年挑了南阳街旁一条小巷,几个人联手把他揍了一顿。他们打人的原因不重要,彼得绿从国中开始就已经习惯被打。六年来,修理他的人有各种理由,有的人觉得彼得绿长得很欠打,有的人觉得彼得绿在班上很阴沉。有的人纯粹心情不好,他们知道彼得绿不会抵抗,也不会报告老师、训导主任,所以拿彼得绿宣泄情绪。无论什麽理由,总之结果都一样。
「我这种废物,死了算了。」
彼得绿的去向,他一路从南阳街走过来,不知不觉走到洛阳街。他原本,被雨水整个打湿,重量增加不少,自己走着走着,碍手,丢在路上。
洛阳街再往前走,就是市民大道,彼得绿决定在那里终结自己的生命。
「爸妈有帮我保险,被车撞了至少爸妈会有保险金可以拿吧!这样我就不算亏欠他们了。」
彼得绿带着这个念头,默默的往市民大道走,他计画找一辆大卡车,然後突然跳到卡车前,让卡车把自己碾成两半。想到这里,他发现当一个人真正决心要死的时候,其实内心感受不到任何恐惧。
走出洛阳街,穿越一片公园预定地的施工工地,他走到市民大道,企图挑人行道一个距离红绿灯有段距离,应该会是驾驶用力踩下油门的位置。然後自己只要站在那里,等待某位倒楣的卡车司机经过,成为他结束自己生命的刽子手。
可是这个绝佳的位置,竟然有人捷足先登。
一位戴着棒球帽,身材瘦弱的长发女子,她跟自己一样,全身淋湿,跟自己一样,站在那个理想的位置。
一辆轿车经过,车轮溅起大片水花,水花泼在女子身上,棒球帽被水冲飞,落在女子身後。
帽子就在彼得绿眼前,他看女子没有要捡的意思,捡起帽子,走到女子旁边,用很细微的声音说:「你……你的帽子。」
彼得绿见到女子戴着墨镜,不禁哑然失笑,又是晚上,又是大雨的,戴着墨镜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我很好笑吗?」女子开口说。
「没有没有。」彼得绿怕女子生气,事实上他怕任何人生气。因为只要友人生气,就会让他联想到自己又要被打的皮开肉绽。
女子摘下墨镜,彼得绿发现她的眼睛很漂亮,谈不上又大又妩媚,可是很有灵气。明明眼前女子年纪比自己还大,可是眼睛却清澈的好像未经世事的小孩子。
彼得绿不好意思起来,把帽子向女子一伸,想要换个位置寻死。
女子没有接过帽子,反倒把墨镜丢到帽子里,嫣然一笑说:「这是我身上唯一是名牌的东西,送给你吧!」
彼得绿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麽回应这位女子,可是女子的笑容,彼得绿有种很熟悉的感动,那个笑容跟自己平常的笑容很像,都很虚假,分不清是在欺骗别人,还是在欺骗自己。进而,彼得绿感受到女子的心思,猜到女子为什麽要站在这个地方。
跟自己一样,这个人跟自己一样,也在找一个结束生命的位置。
「你在等大卡车吗?」彼得绿问女子说。才问完,他就觉得自己怎麽会问一个路人这麽奇怪的问题,很蠢。
女子也感受到彼得绿跟自己的相似处境,说:「你也跟我一样吗?」
「嗯。」彼得绿点头说。
「哈,可是大姊姊我先来的喔!你在後面排队吧!」
彼得绿真的乖乖站到女子身後,女子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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