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顿打很冤的,因为考得比那个胖子张好一点,然后,从来都看不起我的胖子张更是火了,放学后把我拦住,几个被他呼朋引伴过来的都是同村的小鬼头把我推倒地上,不等我开口,就是一阵好打。
“可恶的张胖子!”我从缓缓流畅的溪水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木然着表情低咒了一声,却也不敢这么做。因为我没有父亲,若是反抗回去,那些人的父母反会说妈妈的不是,所以,只有第一次反抗让妈妈躲在屋子里偷偷哭泣后,每次被骂或被推搡或被冤,我都会一声不吭了。我不想再见到妈妈背着我向那些明明是错的人道歉,更不想看到妈妈的眼泪。
我推开院门,看到妈妈坐在桔子树下剥着毛豆,说:“妈妈,我回来了。”
妈妈头也不抬,冷淡地说:“下次不要这么迟回来!回房做完作业就出来吃晚饭。”
“……是的,妈妈。”我难过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上的小伤口,小声地吸了吸鼻子,然后,还是没有跟她说原因,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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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一响,我就快手快脚收拾好,不待张胖子他们围过来,我飞快地溜了,不然,今天本不用值日的我就要被要值日的张胖子拉着做苦力了。
远远地,看到自家的门前围了好些的邻居,我的心里一颤,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出现了。
捂着身侧背跑过去,围在门前的邻居见到是我,很是同情地看着我,张胖子的胖妈妈拉住往里面冲的我说:“小煜,你要有心理准备啊!你妈妈出事了,浑身是血被人送回来。”
我回头愣愣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看着她拉着手臂的胖手,恨恨地说:“妳胡说八道,我妈妈昨天都好好的!妳们是故意吓唬我的!我才不相信呢!”然后挣脱她的手,扒开前面的人群……
妈妈真的浑身是血地躺在她最喜欢的竹床上,那些血还不要命地从竹缝隙中滴下,在长着青苔的石板上汇聚,形成了小血泊。
我的眼睛很酸涩,明明想哭,眼泪却不知跑哪里去了。
“妈妈?”我轻轻地唤,怕吵醒她一样,上的手紧紧地握着。
村医收起听疹器,摇了摇头站起来,抬头对我说:“小煜,你妈妈不行了,不要太难过,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情的。”
我的眼睛只是看着那些红色,刺着我眼睛的红色,很讨厌!
我“扑嗵”一声跪在了竹床边,非常小心地趴到妈妈肩头旁边的空处,看着妈妈的脸。
妈妈的脸很白,一点都不像张胖子的妈妈;妈妈的眉毛很好看,像春天里溪边垂挂的柳树上的柳叶儿;妈妈的眼睛很好看,不过现在,她闭上眼睛了;妈妈的鼻子上有几点小雀斑,如果不这么近看,我居然从来都不知道;妈妈的嘴唇也很好看,不薄不厚,如果不是那么苍白,如果涂上松子姐姐那样红红的唇膏,一定更好看。
“妈妈?”我抬起右手,有些害怕地盖到妈妈的肩头,轻轻地,轻轻地推了推,对着妈妈的耳边,轻轻地叫:“妈妈?妈妈?”
我听到旁边的人群发出嗡嗡的声音,但还是不依不饶地叫着妈妈。
有人过来拉我起来,被我甩开了,然后,妈妈睁开了眼睛,墨色的,带着一种溪水的质感。
妈妈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凝聚到我的脸上,她定定地看着我,好像不认识我一样,我却能够感觉,妈妈她,不是在看我,而是透过我,在看另外一个人。
然后,妈妈看了我十几秒后,嘴唇动了动,比我叫她时还轻的声音叫我:“小煜。”
“妈妈。”我很高兴,妈妈没事的,我就知道张胖子的妈妈最喜欢唬人了。
“小煜?”
妈妈又叫了我一声,我看到她的手动了,然后飞快的握住她想抬起来的手,我点点头,应道:“妈妈,我在呢。对不起,妈妈,我吵醒妳了。都是他们不好,说妈妈不好了。”说着,我还抬起头瞪了周围围着的邻居们一眼,而他们的表现则是背过头去偷偷拭着眼角,我还想着,他们真是莫明其妙。
“小煜。”妈妈的眼睛里飞快地逝去一道光。当时的我不知道,后来才知道,那是心疼、愧疚、眷恋、遗憾……
“妈妈,妳再睡吧,我去剥毛豆,然后妈妈再来炒j蛋毛豆,我最喜欢吃了。如果我去做,又会把厨房弄得一团乱了。”
“对不起,小煜。”妈妈的声音突然有力气了,不再像前两声叫我名字时的轻飘飘,脸色也好看多了,最少,我感觉妈妈的嘴唇红了一点。
我等着妈妈接下来的话,可是好久,妈妈都只是看着我……我很害怕妈妈这种温柔的眼神,没由来的怕,然后,被我双手紧紧握住的妈妈的手,重了;明明握得那么紧,妈妈的手却从我的手中滑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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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死了。
妈妈出了车祸,好像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所以,不肯去医院,硬是要跟着她去城里的叔叔带她回来。
所有的人都很唏嘘,但是他们的同情有限,在妈妈下葬后一周,除了我还沉浸在那棵桔子树下发呆,每个人都恢复了常态。
然后,妈妈的叔叔,既我的三爷爷对我说:“小煜,离开这里吧,去找你的父亲,你妈妈说他是海市人。”说着的同时,从口袋里摸出了他的宝贝烟袋,颤抖着手打开烟袋,再拿出一张被烟丝染黄的纸条,“这是你妈妈曾在海市住过的地址,听说是你父亲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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