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与姜灿对视着。在阿弥看来,带着无边眼镜、一脸斯文的姜灿却有着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那眼睛比脸庞更没有表情,像被海水冲刷光滑的绝壁,找不到任何入手下脚的地方。在姜灿的眼中,阿弥这个长头发、大胡子的家伙有见地却多少有种东部发达地区相对于西部落后地区的盛气凌人。已经有很多家广告公司就品牌问题提出过方案,目前来讲,这家来自上海的以阿弥为主脑的广告公司表现出色。
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一名女职员走进一步,宛如一阵清风将门吹开,“各位好,午饭准备好!”一口舌尖上拨弄的四川话,像她的长相一样娇俏可人。不期而来的女声打破了僵持,于是老总带头,大家齐声应和;阿弥和姜灿更借机握手致意,交换了在沉默中各自的思索。
午餐准备在单位食堂的二楼,餐厅带有浓重的20世纪80年代审美情趣,装饰风格“简洁大气”。老总与广告公司总经理相互寒暄,招呼大家一一坐下,阿弥和姜灿紧挨着落座,气氛倒也活跃起来。通常来讲,宴会桌是政客们的天下;刚才作壁上观的领导们都放松下来,找到了自己的话题,阿弥反而犯起了失语症。菜齐酒满之后,老总起立敬酒:“感谢来自上海的kh广告公司,为我们企业的建设出谋划策,面对行业形势,我们要创品牌、闯市场,国家提供了很多政策、措施,我们自己也有一些方案;但是,更需要来自社会各方面,包括像你们这样的广告咨询公司的方案、建议、意见!所以第一杯酒是感谢,感谢你们的到来,请。”人们起立仰脖,一饮而尽。阿弥也把酒喝完了,龇牙咧嘴地向姜灿直说自己喝不来白酒。姜灿说这种五粮y度数已经很低了,吃点菜压一下就好。但满桌麻辣的川菜,阿弥哪里敢下手?四川人在饭桌上的热情就像他们做出的川菜一样火辣、酿出的川酒一样醇厚;所以吃菜喝酒成为了认识他们的入门体验。一时间,领导们把握了舆论导向,姜灿与阿弥开起了小会。酒足饭饱后的抽烟时间,话题又很自然地回到了“烟”上,烟很容易地成为大家的共同话题,或者说是男人的共同话题。在烟的话题上,男人们突然从不同职业、不同职位、不同个性上回到了本质的统一,一下子平等起来;而且还带着些惺惺相惜的体恤感情!阿弥觉得真正的沟通原本应该从这里开始。
第一章 烟(2)
老总说:“烟草企业承担了对地方政府、对国家的重大利税任务,在我们这样的西部省市,烟草产业支撑着一成的财政!”
kh公司总经理说:“之所以国家把这个行业捂到现在也没有纳入市场,跟这个背景有关。各种形式的地方保护主义,各个地方的利益关系组成了一个蜂巢式的行业,外面看似一个整体,里面其实各是各的安乐窝。”
“当然,香烟产品本身是有问题的。”一直沉思不语的总工程师发言了。姜灿对阿弥小声说:“听听他的,他对工艺是这个!”姜灿竖起大拇指得意地摇一摇。“从人民健康的大原则出发,从国际国内戒烟的潮流着眼,国家是限制烟草工业的,这种限制又与财政上的需求产生矛盾;所以一切都在过程中,没定。”
“但开放行业是政府入世的承诺,中国是当今世界最大的烟草市场,却没有一个能够参与国际竞争的品牌或企业!菲莫、英美、日烟等国际巨头早就垂涎三尺;国际市场日益萎缩,原材料成本和健康伤害赔偿不断上升,这种情况下,谁都想c手中国市场。”kh公司的客户总监,一个扎根中国大陆的台湾人说道。语重心长的态度,表明了一个中国人的良心。
“中国惟一能迎接入世的就只有家电行业了,连电讯都不行,原因就在于行业市场化时间晚。就烟草来讲,老洋鬼子早就在解放前霸占过中国市场,那时英美烟草的红锡包、哈德门、###牌红透半边天;但同时期居然还有个南洋兄弟烟草与他们竞争抗衡,他们的大重九、红双喜始终固守着半壁江山。”姜灿终于忍不住发言了。
阿弥兴奋地接过话题:“我研究过民国时期帝国主义经济侵略问题。他们不但教会了中国人抽纸烟,还借由西方刚刚产生的商业文化传播,或者叫‘广告’的手段来影响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比如,老上海月历牌实际上大多是香烟招贴,宣扬些摩登、性感的风月品位;生肖烟片与中国传统结合得更紧一点;很多烟标设计非常本土化;分销手段不惜采用与各地袍哥勾结的方式!我的意o后粉墨登场,他们会很快利用各种手段牢牢掌握中国烟民。你只要注意到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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