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觉得这冬日里的风竟会寒冷的叫人难以忍受。
这里好冷,这里的天气好冷……
是谁曾软语呢喃的轻声与他抱怨,说这山里冬天荒凉的厉害,她很不喜欢?
明明穿了很厚的衣裳,为什么还要矫情的说冷呢?
宋楚兮拉开了房门。
外面刺目的阳光和着凛冽的被风一起扑面而来。
双眼被刺痛,赫连缨突然觉得眼前的视线恍惚又模糊,他刻意的闭上眼,眼前的黑暗中就有许多虚无缥缈的画面一幕一幕的浮现。
“怕了?知道怕了,以后就乖一点儿,还能有点儿大出息么?”
“那你可得把我养好了,我姐姐是很疼我的。”
……
“我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什么时候到春天就好了。”
“你不是说不喜欢这山里的雪吗?今年——我们换个地方过年?”
……
“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是啊!有我在你身边,你就算捡到了宝,我会帮你,端木家一定会是你的。”
……
“楚儿?你怎么了?”
“我想我姐姐了,不过——她可能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吧!”
……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阿岐,你可千万不要骗我,省的以后你说真话的时候我也不敢信了。”
……
“别胡说!你会好起来的,我要你活着。”
“可是,如果你我之间一定要死一个——还是我死比较好!”
……
这些话,真真假假,有他的谎言,也有她的。
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罢了,各取所需。
她说她是天生的戏子,他以为自己亦然,可是直到了这台大戏即将谢幕的这一刻才发现——
原来他已经是入戏太深,再不愿意走出来。
那些年少岁月里,小轩窗下她偎依在他身边婉转轻笑的画面,她趴在窗口等他见面的情景,看似那般平淡,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因为他的算计利用,她在他身边的每一天,大概都是这样的感觉,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里一般的寒冷。
现在,她走没走出去他不知道,只是清楚的明白——
他赫连缨的人生里,再也不会有春暖花开时候的满庭芳香了。
他失去她了,真的永远失去了她了……
宋楚兮头也不回的跨出门去,却又反手砰的一声将房门合上。
赫连缨的心头猛地一跳,骤然惊醒。
他睁开眼,猛然站起起来。
长城吓了一跳,赶紧走上前去,焦急的有些语无伦次,“少主,四小姐这伤……这里有大夫……”
赫连缨的目光如炬,面孔冰冷,突然就带了浑身凛冽的杀气,命令道:“杀了他们!”
“少主!”长城大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杀了他们!”端木岐重复,他面上表情镇定,带着惯常强大的意念,冷静又清晰再重复一遍,“如果注定了将来有一天她要和我兵戎相见,我就势必要先下手为强!去杀了他们,我不准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少——”长城还从不曾见他露出这种冷厉到仿佛狰狞一样的表情,还想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却收到他警告的一眼目光。
那神情,实在太可怕,长城发誓那是他生平所见的最恐怖的一张脸——
虽然还是容颜倾城,虽然冷静强大。
“是!”那一瞬间他就只觉得恐惧,立刻就失去了思考,一转身就追了出去。
赫连缨面上表情不变,连神色都没有些许动容,只浑身的杀气凛冽不散,转身往卧房里走去。
横竖都已经是这样了,他还怕什么?
不过就是死生不复相见罢了,又何必在乎更添一笔新仇?
谁也别想带她走!就是死——
她也只能是死在这里的!
把每一件事都做绝,只是为了不给自己留退路,生怕一次手软,就再也遏制不住回头走到她身边的那种近乎疯狂的渴望和冲动。
她不肯回头,而他——
不要回头。
没有她那样一副无坚不摧的铁石心肠,所以他悍然操刀,逼着她一次又一次的主动出手——
斩断他回头的路。
这么久了,这么多年了,他从不敢叫自己脑中不停运作的阴谋诡计停下来哪怕一刻,只怕她的影子趁虚而入,将他所有苦心经营的一切彻底瓦解在那一个瞬间。
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愿意再往前走了?
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存在已经成了一切可怕噩梦的根源?
赫连缨面上神情坚定,步伐亦是稳健的往前走。他的目光清明而冷静,走着,却察觉脚下
却察觉脚下一绊,下意识的抬手往前扶了一把,横在面前的硕大屏风应声而倒。
他身子不稳,踉跄着又往前奔了两步,踩在那屏风上顿住,只在这一个瞬间,所有刻意伪装的狼狈就都无所遁形的泄露出来。
“哈——”他弯腰撑住自己的膝盖稳定住身形,保持那一个狼狈的姿势笑得就再也站不起来了,直笑得全身瘫软,泪花四溅,“我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个无法回头的恶人,楚儿,你遇到我,是灾难,而我遇到你,亦不是救赎!”
多可笑呵?
在他想方设法把她带回去的时候,哪里想过会有今天?那不过就是他随意提在手里的一个傀儡娃娃罢了!
他带人截杀了她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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