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例会照常冗长烦闷,贺晨曦握着笔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崭新的纸张总有让她想写点漂亮东西的yù_wàng,想着学生时代开学初换了新的笔记本,无论哪个科目第一次笔记总是记得格外认真,就像抒写人生第一页篇章一般郑重其事。都说字如其人,印象中很多老师都夸过她字写得好,只是从小到大的书写比赛她总也得不到名次,只是在鳞次栉比的优秀奖里出没。
不够大气,有人如是说。细看她的字,无论钢笔还是圆珠笔,都淡淡如宣墨铺陈,宛如古时养在深闺人未知的小家碧玉临出来的蝇头小楷,横看竖看,怎么都觉得固执拘谨。
看她如此全神贯注的写着,一旁的同事姜晴暗自嘀咕了起来,一直都觉得这几天贺晨曦有些不对劲,虽说平时她就爱走神,但这几天的频率实在有些高,而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她还迷迷糊糊的打破了她最心爱的杯子!也许,答案就在那本子上 。
她瞄准了个机会趁其不备将她的本子夺了过来,满心期望能着看到某某的名字外加满篇情话,只是摊开来看,结果却让她失望,“我堕落于五百里深渊……”那么小一行字仄卝在gan净整洁的纸面上只占据半列的位置,让她看出了满腹疑团。
她凑了过来揽着她的肩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发展了地下情啦?”
贺晨曦一把推开,没好气的说:“地面情都没有,谈何地下情。”
“我说也是,这么大的事怎么瞒得过我的火眼金睛,可你好端端的gan嘛想出这么消极的一句话?”
晨曦夺回了本子,“不是我想的,是出自琼瑶的小说。”姜晴的脸上立即浮上嫌弃的表情。
看完这本书,她从此就不再看悲剧。但书中女主角有个很可爱的小名,叫鸵鸵。当琼瑶打开了男主角的ri记,扉页上就写着这么一句话,“我堕落于五百里深渊,而鸵鸵,你使我雀跃。”
那时年少无知,屋外天寒地冻,屋内煤球烧得通红还是手脚冰凉,她却浑然不觉,一本书看得她如老生入定,悲悲切切直抽鼻子。后来书被人抢了去,她抬头看着那执着书的少年满眼鄙夷,掂着书本说,这破玩意看多了荼毒人脑,怪不得越来越傻。他随意的翻着,啧啧的数落着她,为看电视而哭的人是傻子,连百~万\小!说也能看哭了去的人,是不折不扣的傻子。她夺回了书,义正词严的说,明明是你不懂感情!
想那时他就分辨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只有她,会不假思索,一概当了真。
下班后姜晴特地拉她出去下馆子,说伤了的心要用胃补齐。晨曦一个劲说不必,实在是拒绝不了她的热情如火,两个人就去较为经济的清太郎轮转寿司。姜晴招呼她多吃多拿,但晨曦还是为她的荷包着想,看着流水“营盘”转了几圈也没拿定主意。姜晴受不了她着磨蹭劲儿,gan脆利落取下好几碟,还要了一壶清酒,一人一杯浅酌着。
姜晴暗中模仿对面的中年男人吧呷着嘴,呲牙裂齿的模样,逗得晨曦伏在桌子上笑得直抽抽,几个天妇罗下肚看见她还趴着,她推了她一把,“点笑卝了?你再不起来,我可全吃了。”过一会儿没动静,这才觉得不对劲,她小心翼翼的扒开了她的手臂,小心翼翼的问:“真失恋了?那混蛋是谁?”
她没回答,因为连她自己也迷糊着,想那时的她尚不懂人情世故,只是一门心思想和一个人待在一块儿,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他也是好的。但他们又一起做了很多事,都像是青梅竹马该做的,可那就叫恋爱吗?倘若不是,她又为了什么要将一个人等足12年?
趁着一口清酒的浅薄酒意,她的思绪也像要融在杯盅里晕染开来。
一个月前她因公出差上海,本来只安排了两天的行程,她却多待了一天,第三天随着偶然遇见的故人一同去了趟乌镇。
这人是她六年同窗好友静筠的前男友秦俊杰。尽管胶集并不多,但他热情异常,一定要尽地主之谊带她去看看走走,而贺晨曦是宁愿委屈自己,都硬不下心肠去拒绝人的人,驳不开面子便请了一天假同往。
不是旅游旺季,游客不多,大多都是c着吴侬软语的周边客。沿着水岸边行走,秦俊杰帮她提着包,闲散的踱着步子。晨曦泛泛一指说,介绍介绍,这水这桥,都有些什么故事?秦俊杰挠了挠头说,别看离得这么近,其实我一次也没来过,只在黄磊的《似水年华》里看见过,只知道矛盾在这里住过,其他的,你也许知道的比我多。
晨曦诧异道:“原来你也看电视。”他却笑了起来,“其实我还吃饭,不知道吧?”
晨曦老老实实的说:“其实一直都觉得你有些装模作样,只是那次到我们院儿来,被狗追得满街跑,才觉得有了些人味儿。”
讲起这个秦俊杰还是愤愤不平,“这都要怪郭远那小子不好 ,那狗跟他有个人恩怨,顺带把我也给连累了。说实话我一辈子都没那么狼狈过。”
晨曦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都过去了这么久,那幅场景好像还在眼前似的,每每想起都会让人忍俊不禁。
想那天她是拎着酱油瓶路过,忽见俩帅哥在巷子里抱头狂奔,身后一只大黑狗露着森森白牙虎虎生风一路紧随,待她喝住了它,并将它打发走,那两个人才长舒一口气,撑在墙边面面相觑。
秦俊杰叉着腰气喘如牛,抹了把汗很不解的问同伴,“好歹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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