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那个失去的孩子,涟漪闭上了眼。
“他问寡人要不要去找你,寡人答应了。”大王满不在乎地说。“寡人生前造杀孽极重,死后也不得安宁,寡人从未为哪个人付出过,所以也想付出一次试试。”他捏着涟漪的下巴,将她压到身下轻轻一吻。“你我尽皆满手血腥,不配为人,寡人是煞,你是魃,天生一对。咱们呐,过完这一辈子都要灰飞烟灭。你可知自己选择了错误的复仇方式?“
他只是在重复那小孩子的话,因为他根本对涟漪杀人一事不以为意,既然天意如此,说他们错,那便错了吧,跟他喜欢的女人一起灰飞烟灭,他是没所谓的。“活着那么累,咱们就是死了,灰烬也要缠绕一起,永世不分。”
“……好。”涟漪抱住他。“你说什么都好。”
她也在忘川河里待腻了,她的确是杀了许许多多的人,她早已不再是曾经善良的姚江月。她只是一名遗失了自己,却找到了爱人的恶鬼。既然是恶鬼,便合该烟消云散。
该赎的罪她赎,该还的她还,可欠她的,她也要一点不差的讨回来。
“你的仇,寡人来报。”大王眯起眼睛,露出恶意的笑容。他很少笑,一般笑的时候,就说明有人要倒血霉。
因为找回涟漪的缘故,大王的心情格外轻松,他从来都不畏惧死亡,他只求活在世上时快意潇洒,唯我独尊。连带着那双血眸都变得温柔了些,涟漪看着他,不知不觉笑弯了眼睛,本来漆黑的眸子也逐渐泛出血色,作为任务奖励,每个世界任务完成后,除了记忆碎片,她还能得到一些附加的东西。比如说那把匕首,比如说她的武功。
两双血一般的眼眸彼此凝视,即使人人恐惧唾弃,他们也甘之如饴。
这是疯狂却又无比真挚的爱情。只有他们两个彼此理解,其他人都讳莫如深,忌惮着、畏惧着、厌恶着。
涟漪起身穿衣,大王便倚在床上,单手撑着头,欣赏她赏心悦目的动作。他在这个世界等了三年,既然无论如何都要魂飞魄散,他当然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做。打仗抢皇位不过是无聊的调味剂,若是手中没有权力,又如何保护喜欢的女人?
他还要给她报仇呢。
一群卑微又令人作呕的蝼蚁,只消动一动手指便可以碾死的生物。
涟漪穿好衣裳,坐到梳妆台前,拿了象牙梳梳了两下头,突然站起来把梳子塞到正笑吟吟看着自己的大王手中,爬**盘腿坐下。
“哼。”大王冷哼一声。“寡人看起来像是会给女人梳头的人么?”
她歪歪脑袋没说话,执着地坐在那。大王又哼了一声,给她梳起头来,一边梳一边警告:“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敢让寡人做这种下人才做的事,小心寡人——”
“砍我的头。”涟漪叹口气。“大王,您能换句威胁我的话么?”
大王听了,又哼她一声,手上动作却轻柔的不可思议,他活着的时候从不曾想过死后会是什么样子,但他为涟漪付出的,必须要她知道。如果最后结局无法更改,那么他陪着她。
横竖他从未眷恋过活着的滋味。
这三年,竟然连血腥的征战厮杀都无法杜绝他心中的空虚与思念。他总是忍不住想起她,即使她曾经把匕首深深送入自己的心脏。
她就像那把匕首,深入他心脏之后,即使拔了出去,也留下了永远不会褪去的痕迹。
涟漪坐在床上让大王给自己梳头,突然转了个身,将他虚披在身上的寝衣拨开,心口处的刀痕仍然清晰,她摸了摸,里头的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着。突然,她笑了:“若是过去的我,你便是遇见了,也不会喜欢。”
她心中总是认为世人以貌取人,有诸多偏见,可她却知道,即使她貌如无盐,大王也会喜欢她,只要她是自己的灵魂。
多么奇妙,本来他们没有机会相遇,更没有机会相爱。没有在忘川河待上千年,即使遇见他也不会爱上过去的她,但偏偏她待了,也出现在他面前,一切的一切,都是天意,人为不能控制。
“过去的你遇到寡人也会喜欢?”大王斜眼看她。
自然不会。那时候她满心三从四德,见到这样可怕的人早吓得魂不附体,估计也是被砍头的命。涟漪莞尔:“不会。”
“那不就结了。”大王看得最开。他孤独活着的时候感到无趣乏味,却也从不曾对不起自己的内心。他想杀人就去杀,想去爱人就去爱,从不伪装,从不犹豫。现在他感到活着的快乐,也不会傻得放弃,只想牢牢地抓在手中,直到生命尽头。
涟漪抱住他的脖子,她的心情莫名也好了起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大王一眯眼:“回国,开战,打到京城,让那些人跪在你脚下给你磕头认罪,然后剥皮抽筋,做成人皮灯笼,再上九九八十一根镇魂钉,永世不得超生。”
许涟漪欢快一拍手:“好哇好哇。”
两人哈哈大笑,真是说不出的快活。
说走就走,大王一点都不犹豫,用完早膳,抱着涟漪上马便要离开,谁知刚到城门口便被团团重兵包围住,见状,大王轻蔑一笑,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对面马上的瑞王,低头对怀里的涟漪说:“你以前的眼光,实在是算不得好。”
“那时候二八年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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