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苦笑,“倘若换做其他宫女来,静妃娘娘您会见吗?就算见了,您会去吗?”
“……”静妃不置可否。但心里明白,倘若换成别人,恐怕自己还真要考虑考虑。毕竟她现在心思惫懒,心里空的发慌时就只顾着捣腾永寿宫的院子,四喜在一旁帮她提水松土做事。这会儿听见桑枝这么说,静妃勾了勾唇,“你来,我就一定会去吗?”
“至少,我比其他人更有说服力。”桑枝说着就要跪下去恳求,静妃余光看见凉凉道,“免了吧。皇后是我的侄女儿,去看看也没什么。”
桑枝大喜,待静妃离开后又一瘸一拐的回了坤宁宫。然而,正如静妃所料,皇后知道桑枝腿脚重伤的情况下又跑出去,顿时脸色阴沉。
静妃冷眼瞧着,心里却砸吧出苦味来,一抽一抽的疼。她抬手挡住眼睛,只道,“皇后,你们是要打算跟太后对上了吗?”
因着静妃刚刚解了自己困境,皇后对静妃好一番感谢,静妃也都默默受着。听到静妃这样问,皇后说,“经今日一遭,本宫越发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静妃轻叹,又问了她们具体什么打算。皇后下意识地和桑枝交换眼神,相视一望罢皇后脸色又是一沉,她看见桑枝的腿就心里堵得慌。桑枝瞧着皇后的表情,又碍于静妃在这里,也不好多说,只好十分乖巧安静地在一旁坐着。皇后扭过脸去,犹豫了下终究是对静妃如实相告。
静妃听罢,哭笑不得,“你们的想法很好,可惜办法太蠢。”
皇后连忙说,“请姑姑指教。”
“指教谈不上,”静妃神情淡淡的,“打蛇打七寸,既然要做就不要畏首畏尾束手束脚。你们这兜圈子兜得太大了,路太远,稍有不慎被太后发现,就是个大患。想循序渐进是没错,但你们没有抓住重点。权力这个东西,自下而上永远是见效最慢风险最大的。”她看向皇后,“何况以你的身份背景,既然要拿,就直接拿上面。”
“拿上面?”
“你得清楚,太后依仗的是什么。”说到这里,静妃语气一顿,忽然道,“你们那个法子是桑枝想出来的,是不是?”
桑枝和皇后面面相觑,答案不言自明。
静妃嗤笑一声,“果然是。”她长叹一声,“按照桑枝与众不同的性子,会有这种想法不足为奇,但皇后你是怎么回事?你就全都听她的?”
皇后眼皮一跳,犹豫着说,“我……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是个可行的法子。”
“蠢。”静妃唇角勾出冷笑,吐出那么一个字,又道,“道理是道理,你也不看看用着好不好用?你们的办法倒是可行,却也是最笨的法子。一听就知道是下位者的惯用套路。”她说,“你们要谋的是上位,既然要做上位者,就要学会站在上位者的角度从上往下看。桑枝看人看事的角度,是为人之道。你呢?皇后娘娘,你身居中宫,后宫之首,怎的这都不懂?”
皇后被她的直言不讳逼得脸色泛红。又听静妃问,“你知道苏麻喇姑和太后的区别吗?”
皇后摇头,静妃又看向桑枝,桑枝也不理解她想说什么。
静妃笑笑,“太后出身贵族,一开始为人处世就用的不是下民之法。她自来就是个上位者,所以她能成为太后,屹立两朝不倒。而苏麻喇姑,她是臣,是民,她的路一开始就是从下往上看。即便她再有智慧再能干,只要的眼光还是停留在下民的角度,她就永远不可能成为主子。苏麻喇姑能爬到最高的地位,也就是如今了。倘若她不是伺候太后,而是成为后妃,那么,她只怕远远达不到如今的盛宠。”
“怎么可能?”桑枝不相信,“以苏麻喇姑的手段,她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是难事?”
静妃哑然失笑,“你觉得,倘若她成为妃子,她能敌得过太后?”
桑枝抿抿唇,“那可不一定。”
“一定不。”静妃敛去笑容,正色道,“倘若她成为后妃,如果没有与太后争宠之心倒也罢了,万一有,她绝对不是太后的对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连皇后都摇头,何况桑枝。
“她不是上位者,”静妃缓缓道,“就算她成为主子,她也没有上位者的心。”
桑枝皱紧眉头,“上位者?”
“不错,”静妃道,“根源就在这里。苏麻喇姑是会钻规矩空子的人,她惯于利用规矩行事。但太后,是能够制定规矩的人。”
话说到这里,桑枝一震,好似突然被静妃短短一句话点醒。苏麻喇姑和太后的区别看似不大,可实际上正是这么一点看似几乎不大的区别造就了她们的天上地下之别。苏麻喇姑想的,永远都只会是怎样在现有规则下更好的生存,更好地达到目的。而太后想得却是,要如何制定出更好的符合自己利益的规则。这微乎其微的一点区别,实则犹如天堑不可跨越。她似乎明白,静妃说的所谓“上位者的心”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静妃说,“皇后,你要想赢过太后,你就必须明白真正赢她的根由在哪里。这一点,桑枝是不可能想到的,她走的就算不是苏麻喇姑的路子,那也没有上位者的意识。可你不一样,我们博尔济吉特家族的女儿,你怎得连这点都不懂?”
皇后睫毛微颤,握紧手掌,却说,“我……我自幼受训,由太后派人亲自教导,从未听过……听过姑姑说的这些。”
静妃顿时明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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