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一直在思考如何说服任元白,却意外接到了任元白的邀约。她傍晚准时前往新凤院,便见到杜怜雪和任元白两人围桌而坐,脸上神情都有些郁郁。
见到她来,任元白吩咐丫鬟:“可以上菜了。”
兰芷在二人对面坐下,将剑放在手边。不过片刻,就有人进入,将碗碟摆了满满一桌,菜色竟是非常丰盛。
兰芷目光在两人面上扫过:“怎么如此郑重?”
任元白起身,为她倒酒:“姐姐……你昨日说的话,后来我考虑过了。”他垂眸敛色:“我打算明日便离开浩天城。”
兰芷盯着他,忽然问:“段凌找你麻烦了?”
任元白眼睫微动,却是平和否认:“没有。”
兰芷不信:“那你为何突然想离开?”
任元白又帮一旁的杜怜雪倒了杯酒:“不然如何呢?我的身份已经暴露,留在这浩天城也是无用,还不如先行离开,兴许还能让宇元放松戒备。”
兰芷仔细打量他。任元白态度改变如此之大,兰芷觉得应当还是段凌插手了。可鉴于此番她与段凌目的一致,兰芷倒也并不生气,只是道:“你这么想最好。”
任元白便笑了笑:“我打算回中原国,姐姐跟我一并回去可好?”
兰芷一愣。她不料任元白会邀她一起离开,可细细一想,却又觉得这个邀请实在正常:任元白是她弟弟,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现下一并回家乡,不是合情合理?
任元白又接着道:“此番回中原,我们也去给爹娘上个坟。说来这许多年了,我还没回去看过……殿下现下虽然还未回国,但我却已经尽力,也不会无脸见爹爹。”
他倒像是笃定了兰芷会答应一般,就这么安排起来。兰芷微张口,几乎不忍让他失望,可段凌的脸在脑海闪过,她还是低低道:“元白……我便不和你回去了。”
任元白暗叹口气,面上却只作不解:“为何?”
兰芷一声轻咳:“两个月后,我便要嫁给段凌了。”
任元白放下酒壶,看杜怜雪一眼,杜怜雪便接上话题:“怎么这么突然?都不曾听姐姐说过。”她毫不客气道:“不是说那人是个变态么?他是不是强迫你了?他可有拿我们威胁你?”
杜怜雪向来说话直接,兰芷倒也不介意,淡然道:“你想多了,我是自愿的。”
杜怜雪看任元白一眼,任元白再叹口气。他熟悉兰芷的性格,知道她碰到问题习惯一个人承担,此番会这么说,十之**是不愿让自己担心,便勉强一笑道:“既如此,也是喜事。只是你要成亲,总该先和爹娘说一声,不如这次便带段凌一起去给爹娘扫个墓,也算是礼节齐全。”
兰芷听言有些犹豫。可她思量半响,却是拒绝道:“罢了,他这身份,若真去了中原,还不知有没有命回来。”她看向任元白,目光竟是有了些央求之意,仿佛在寻求他的肯定:“乱世艰难,礼节便也从简吧。元白回国后,替我告知爹娘一声,可好?”
任元白还真存着将段凌骗出宇元,再集中精锐将其击杀的心。可兰芷不同意,他也并不失望,只因他不信段凌真会傻傻跟着兰芷,孤身一人深入敌境。现下见兰芷果然不同意,他也再无办法,只得违心说了些恭贺话,这才道:“今夜一别,我们姐弟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他端起酒杯:“便敬姐姐一杯,愿姐姐且万自珍重。”
兰芷听了这话,心中伤感,端起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她言不由衷道:“别这么说,不定过了几年,战事停息,届时我们还能互相往来……”
话还没说完,她便觉头脑一阵晕眩,竟是连酒杯都举不起,一头栽在桌上,失了知觉。
任元白凝重放下酒杯,起身道:“段凌怕是明日便会发觉,我现下就要出城。阿雪,你也万事小心。”
任元白出城后不过两刻钟,段凌便接到了消息。盯梢的人回话:“任元白戌时初(19点)乘车离开新凤院,现下已经出了城,驶上驿道了。”
段凌暗暗松了口气。他其实一直担心任元白不肯听话,届时冲突起来,他若出手太狠,不定还会惹兰芷生气。又问道:“兰芷送他出城时,脸上是何神情?”
盯梢回禀:“属下并未见到兰芷姑娘相送。”
段凌微微皱眉。他有些不解,但更多却是心虚:按理说,兰芷没可能不送任元白一程,现下不露面,难道是因为……她发现了自己暗中威胁任元白,心中不快,所以才留在新凤院喝闷酒?
这么一想,段凌只觉头痛。他挥手让盯梢退下,唤来了府中管家:“我吩咐你采买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管家躬身答话:“都准备好了。共有礼服十八件,头冠三十顶,绣鞋二十八双,金簪四十对……”
一长串名单报完,竟也花了一炷香时间(5分钟)。段凌却是耐心听毕,最后满意点头道:“很好。都放去偏堂,明日便会用上。”
管家应是,却是道:“大人,恕老奴多嘴,兰芷姑娘看着不是挑剔之人,又不爱装扮,你准备了这许多东西让她挑选,怕是会白费心血……”
段凌心情好,竟是难得与他解释道:“谁说的,这些可有大用途。”他笑眯眯道:“待明日她一出现,我便让她挑选婚礼用品,她看得眼花头晕,哪还会有时间生我的气?”
段凌自觉安排十分妥当,这才安心入宫当值。巡查完毕已是亥时中(22点)。他走在宫中偏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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