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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上突然下起雨来,雨水是黑的,海水是红的,黑黑红红,都是刺目盖过其它颜色的戾色。黑像他和她早被汗湿掉的乱发,红像乱发上的血色海水,在这令人惶恐又受惊的两色之间,他和她却再不用tōu_huān喜、偷担忧、偷煎熬、偷痛苦、偷分离。
毗夜将放在南缇肩头的双手移下,让他再握再牵她的手,也许荒谬的世俗似潮涛永远冲不去,也许今后不可预知,麻烦也许还会来,杀向魔界来,令他和她无处再可逃。
也许还有分离,但他们又不是佛,在乎什么过去?管什么将来!
只惜现在。
只知此时,此刻,一腔情爱似血海,水深难测,万里奔流。管什么风云若黑天旦夕变幻,忧什么乌雨绵绵如扰扰纷纷,怕什么白骨骷髅也有轮回,他们在万劫不复里呓语,情mí_hún颠!
在他与她的时晷里恩爱百年、千年、万年!
☆、柳月池番外
南缇悄悄地,蹑起脚在白骨路上走。血海上,她一颗一颗骷髅的跳过,轻轻地,不发出任何声音。
“你要去哪里?”令南缇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似血海流过,没有太大风浪,却本能的稳重和慑人。
南缇缩了缩肩膀,悻悻转回身,看见一身红衣的毗夜,毗夜身后跟着已被他收为侍卫的梁英诗。
南缇像一个被抓了现行的犯错小孩,低下头瞧着自己的脚。
毗夜也顺着南缇的目光往她的脚上瞧去,是一双羊脂白玉的小足,他曾无数次的抚}摸……毗夜的声音瞬间更沉了几分,问南缇:“你要溜去哪里?”
毗夜抬头望天,永远是浑浊的黑色:“黑天上是上不去的。”
他和她已经永生永世囚在魔狱。
南缇抬眼,毗夜已经重新长起来的长发滑过她的面颊,像一阵微风。
她鼓起勇气开口:“我最近听说,其实除了三界,还有三界之外奈何天……”南缇抬头,直视毗夜眼睛:“三界之内不能自由自在行,但是还有三界之外,我想去三界之外走走。”
毗夜也不追问南缇是谁透露给她三界之外的讯息,他颔首沉吟,半响道:“的确存在三界之外,但并不叫奈何天。”毗夜脸一沉,顷刻恢复正常,似很不经意又道:“倘若你要去,我随你一道去。”
他回头嘱咐梁英诗:“梁侍卫,你在这里守好。我们去去三界之外,很快就会回来。”
梁英诗话也不多,只答:“诺。”
毗夜便纵身飞过去,牢牢抓住南缇的手,牵她一起到三界之外。
三界之外乃奇妙之地。
这里的构造相仿于三界之内的人界,却又截然不同。
有农田,有农夫,农夫却空手把锄头耕地。田埂间的牧童步行骑水牛,口中吹的竹笛发出水牛声,水牛又发出田间流水声,流水涓涓,发出清悠的竹笛声。
溪流从田间流出,流到城镇里成河,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
南缇和毗夜随桥走,见着左岸闹哄哄,原来是有狗私闯民宅,那家人养的贼出来咬狗。贼狗厮缠,响声惊动了街坊邻里,邻居们纷纷跑出来助阵,捡了狗们来打石头。
又有看热闹的,挤挤攘攘,脚下一个不慎,阳沟跌在脚里头。
“这里怎么这么颠倒错乱?”南缇问毗夜。
毗夜一笑:“错。其实真正颠倒的是魔、人、神三界,所谓颠倒众生。”
颠倒众生,要得究竟涅槃后方才能来到这里。
南缇心有牵挂,不知不觉开口:“这三界之外着实新奇,也不知是谁能有幸住在这里。”
“你说呢?”毗夜旋即反问她,声音压着他的恼和酸。
南缇心里暗吸一口气:他果然早猜准她来三界之外的目的。
“嗯。”毗夜发出一声“嗯”,低低似“哼”。
“汪!”一个狗从后头咬上了毗夜的背。
“汪——”狗再呜咽出可怜一声,它的四只爪子从毗夜后背上不舍地滑落。
始作俑者在毗夜背后拍掌笑:“捡个狗来打和尚,真是好呀!”
毗夜转过身去,南缇也望过去,同时瞧见了柳月池。他还是那般笑嘻嘻,神态懒懒散散,说话也漫不经心。
柳月池银发碧眼,连穿着都是自愿穿的那一身深紫色锦袍。
他是柳月池,他还存在,没有灰飞烟灭。
他是他自己,心形俱为己控,不再是谁的替身。
真好。
真好。
南缇悬着担忧的心终于落地,禁不住眼前一热。
温热涌在眼眶中徘徊,南缇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但很快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毗夜挡在南缇身前,将柳月池从她的视线里遮挡出去。
南缇只能看见毗夜的红衣,她听见毗夜对柳月池说:“我早已不是和尚了。你没有看见我的头发么?”
“那又如何。”柳月池走过来,食指和中指做剪刀状,径直就比划着去剪毗夜的青丝:“头发剪了剪刀,依旧是个和尚。”柳月池口中吊儿郎当的说,目光却从毗夜肩头越过去,望向南缇。
柳月池朝南缇一笑,眨了眨他狭长的眼睛。
不等谁反应,柳月池身子一旋,早已绕过毗夜,将南缇搂在怀里。他笑得没心没肺搂住她,唇一凑就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小缇儿,想不想我?”
南缇还没答话,毗夜就对南缇说:“回去吧。”
毗夜的语气倒是很平静呢!
柳月池的质问轻飘飘传来:“你说回去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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