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巴,制止下深夜突兀的吵闹。「别再吼了,要是把爹吵醒,看你要怎么解释?!」
天香虽然被捂住嘴巴,却还是不甘示弱地回嘴,冯素贞无奈地拿开手,好听清楚这个公主想说的话。
「──所以老头儿说,要我们晚上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
冯素贞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你居然跟爹提这种事?!」
「他是有经验的人啊,我求教于他有何不可?」
「难怪…难怪爹最近几日总不敢看我!」双手捂住烫红的脸,苦恼低语:「公主啊,你怎能将我的清白开诚布公?还是在我父亲面前…将来我亦无颜面去见教导我成长为守礼贞洁的娘了…!」
「没关系,将来去了地下,你娘那边有我罩着呢。」不理会她的沮丧,只是拍了冯素贞的肩膀,意思性地打打气。「啊,我想到晚上要做什么了!」
尚未宣示伟大的点子,冯素贞便瞪了她一眼,闹脾气道:「我要睡了!」
「别这样嘛…」呵呵地笑拉她的袖子,以一个公主来说,天香实在太过能屈能伸。「我刚是骗你的,想也知道,一般人怎会拿这种事来商谈啊?」
「…你、向来不是一般人。」眯着眼睛射出利光。
「我发誓说的绝对是真话!若有半句虚假,就将我天打雷──」
细长食指放在唇上,阻止任何脱口而出的诅咒。相较于笑得眼睛都像猫儿般弯曲的天香,冯素贞只能微微叹气。
「没必要发毒誓,只要承诺你若说谎,必须洗一年份的碗便可。」
「啊?一年份?要这么毒吗?!」
「天香。」那拉长语音的呼唤,完美地强调出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啦好啦,一年就一年嘛。」反正也不是没办法把你骗来一起洗。天香在心里如此盘算,嘴上还是道:「欸,话说回来,我可没说谎。」
冯素贞皱起眉,死到临头还狡辩。「你明天就去洗碗。」
「你这不是早把我定罪了吗?证据呢?」
「证据就是爹的反应。」
「那是你的错觉。」天香将手别在身后,绕着桌子像个老学者般侃侃分析:「我听人说呢,骗子总觉得别人在骗他,这人啊、要是自己心虚,就会变得很多疑。也有一种说法,叫恶人先告状──」
「──我要睡了!」冯素贞决定不跟她废话,二话不说地上床背对天香假寐。秀才遇到兵,准没好结果。
听得到后方毫不介怀、甚至是异常开心的轻笑声,使她更是抿紧双唇,这个公主调皮捣蛋的性子,实在让人不甘愿却又无可奈何。隔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还在房内东摸西摸什么的天香,总算安静地坐在桌旁椅子上,冯素贞听她清了清喉咙,严肃却略感不确定地问:「我还睡不着…为你弹一曲,可好?」
这是…?她在床上侧过身,沉默地望向天香好一会儿。桌上摆放着被天香收藏许久的琴,黑泽桧木雕有三载相思与夫妻情义的誓言,人为施以的力道一笔一划侵蚀着、溶解着、深刻下两名女性过去无能交集的单向思念。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听到天香发出这个问题。愿意为自己弹奏一曲的时候,她已等待许久,那彷佛是一种仪式,能让她们只为自己与对方,共同许下连神明也不得不应允的祈求。
「嗯。」在未抚琴前便感动地说不出话来,实在不可思议。冯素贞闭起眼睛,将全身感官交由听觉主导。
天香所弹的曲子不是别的,正是她曾听过两次的「忆相思」。第一次发生在吃了忘情丹之时、在细雨月色的笼罩中、在那只独留她与她彼此陪伴的夜;第二次则已是遥远后的分离,她与她皆毫无所觉,原来想见的人、想要的心,全都近在伸手可触的眼前。
两次全是经由冯素贞亲手造出的音律,两次皆是,思念着无法相守的人影。与李兆廷的回忆是开始,而开始只意味着分别,与天香的结缘是过程,过程又总是辛酸苦涩。当完成开始与过程后,在目前还看不到的尽头那处,究竟会以什么样的形式、与什么人再度聆听这首曲?
冯素贞满意心想,天香还真是有一双灵巧的手,仅靠两次短暂交错就能自学到如此程度,不免令人咤舌,也足以显见她独自练习了多久…练习这么久,只为了有天能展现在冯绍民面前,只为了能得到那总是拒绝她的丈夫、一个发自内心的赞美。
却还是无能办到。率先听闻的不是冯绍民,而是冯素贞。
你会感到失望吗?她绷紧牙关,心疼这份自己一生也不可能理解的痛楚。
爱上一个男人,历经患难后发现他非他,爱上自己的丈夫,却导致了家破人亡。遗憾堆砌着遗憾,眼见最重要的父亲伤害至爱,梦想被丢入世间伦常中、因无力挽回而接连破碎…这些经历,冯素贞永无法真实体会,这个罪,花费一生去弥补也偿还不了。
「我身为女子的这件事,让你我吃了不少苦。」琴声没有丝毫停滞,宽容地装饰冯素贞淡然幽柔的音调。「一直没跟你提过,但我确实曾希望自己是男人…希望能有将你紧紧拥住的强壮双臂,希望我能在为朝廷出生入死后、得到一个公平的评价,藉此让你比世上所有女子更为自豪…我希望、能成为你心中引以为荣的丈夫──可我终究、也是女子。」
「你终究也是女子。」天香开口时,琴音来到平静的结束,就像哀怨忧愁的弄琴者,已在最后等到思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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