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看看,相中了哪一匹?”
少年抿起嘴角,道:“儿臣不敢挑三拣四,父王看哪匹好,儿臣便选哪一匹。”
宋席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巫王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不是给自个儿挑马的,而是给这个少年挑的。
宋席一下子明白了这少年的身份,他偷眼打量着那少年的眉眼,往事历历在目,一时间,感慨万千。
不料,巫王却突然轻哼一声,道:“你也不必装的这么恭顺,若再磨磨蹭蹭,今日就不必挑了。”
少年脸色发白,这才抬起头,认真的把十一匹马逐个打量了一遍,最后指着最里面一匹银白色的马,微扬起嘴角,笑道:“儿臣选那匹。他跟阿星长得最像。”
这后半句,等于直接给巫王心口捅了把刀子。
巫王脸色青了青,陡然捏紧拳头,忍了半晌,沉声道:“你且挑着,孤去外面透透气。”
宋席见巫王走远了,忽然噗通跪倒在地,对着那少年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奴才见过殿下。”
他又把一旁正给马喂水的儿子叫过来,拉着他一起跪倒,给九辰磕头,口中说道:“殿下是你的救命恩人,日后,你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殿下恩德。”
当年,宋席的儿子宋喜在刷马时,不小心弄伤了巫王钟爱的一匹好马。内侍监的人发现后,立刻派人将宋喜绑了起来,要将他活活抽死。宋席走投无路,正巧碰到这位小殿下偷偷溜进马场来看那匹叫「阿星」的马,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他救救自己的儿子。
没想到,这位小殿下还真是个热心肠、说话算数的人,当天夜里,就把奄奄一息的宋喜救了回来。宋喜那时才十几岁,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高烧不退,十分凶险。后来,也是这位小殿下从杏林馆拿了药过来,宋喜才活了过来。这位小殿下行了这番善举,条件却只有一个,让宋席好好照顾那匹叫“阿星”的白马。
宋席一直想不明白,那匹白马明明是文时侯的马,这位小殿下为何那么热心肠。而且文时侯似乎很不喜欢那匹马,不仅时常拿鞭子抽它,还特意嘱咐宋席要在不饿死的情况下,尽量饿着它。因为这位小殿下的吩咐,宋席便不再饿着那马,可惜,那马病得太久,终究还是死掉了。
不过,儿子宋喜的命,却真真切切是这位小殿下捡回来的,否则,他们老宋家早就断了根儿。因为这事儿,宋席对九辰的恩德,一直铭记在心。
九辰扶起他们父子,对宋席道:“我记得,老伯跟诏狱的守卫很熟。”
宋席在宫中待了几十年,一听这话,便明白了九辰的意思,神色却很是谨慎,道:“殿下有事,只管吩咐。只是,自从昨日南相一家被关进去后,诏狱守卫很森严,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和犯人私通消息串供。”
说着,宋席看着那少年苍白的侧颜,有些担忧的道:“殿下要做的事,该不会真和这南府有关吧?”
九辰望着隔开马场和诏狱的那堵高墙,轻笑道:“老伯多虑了,这等引火烧身之事,我怎么会做?”
“老伯可知,这诏狱里,关着一个夜照国的国师,叫江淹。”
这事儿,宋席倒是知道:“奴才听说,那国师是个骗子,打着夜照国的名号,干了不少坏事。对了,那骗子不是殿下抓起来的吗?”
九辰点头:“他到军中和我谈过一笔生意,结果用劣马冒充好马,骗走我不少钱财。我本打算这两日将他押回军中,细细审问,可南府谋逆的案子一出,只怕是不可能轻易将人提出去了。”
宋席也觉得犯难:“那奴才能为殿下做什么?”
九辰道:“这人虽是个骗子,但医术却很高明。之前,夜照公主得了怪病,全靠这位国师妙手回春。这两日,夜照公主身子又有些不舒服,就想托我向这位国师讨张药方。”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张纸条,道:“这上面写的是公主的症状,还望老伯想办法交给那国师。”
宋席小心的收起来,道:“殿下放心,老奴定会小心行事。”
九辰对他躬身为礼:“如今,北苑乃是非之地。今日是我第一次过来,恐怕也是最后一次。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老伯都要记下来。”
马场外,巫王坐在车辇里,微阖双目,权当养神。
见九辰最终还是牵了那匹银白色的汗血马出来,巫王眯起眼睛,轻哼了一声,便吩咐:“回垂文殿。”
自从数日前,吴妃在重华殿晚宴上受到惊吓后,便一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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