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住院部大楼后面,有一块林荫处处,草坪青青的院落,其间小径环绕,阔路宽敞,却没有停放任何车辆。
这是便于住院的患者们平时能够出来遛遛弯透透气的地方。
临近中午时分,虽然毒辣的日头被大楼和繁茂的树木枝叶阻挡,无法尽情地照射这片小院落,但炎热的气温让所有的病人都不愿走出舒适的病房到外面来遛弯儿,所以这片院落里就显得格外清幽,只是偶尔会有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急匆匆走过。
西北角掩映在繁茂植被后面的小径间,苏淳风略显苍白的脸颊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扎着纱布的左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捻住了一片掉落的绿叶。
在他面前,站立着一位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魁梧中年男子,穿着黑色的短袖衬衣,黑色长裤,黑色皮鞋,裸露在外的粗壮手臂和筋肉虬结的蒲扇般大手上,泛着富有光泽的古铜之色。中年男子留着短发,国字脸,漆黑浓密的长眉犹若画笔涂上去似的,两条眉尖上各有几根长长的眉毛微微往下耷拉着,配上他那双深邃似渊的眸子,愈发让人觉得该男子有种不怒而威的强大气场。
惹人瞩目的是,中年男子腰间那条灰白色的腰带,凸凹不平,甚至于宽度都不那么整齐,尤其那块灰白中泛着淡淡猩红色的腰带扣,更是没有丝毫的美感,像是一块敲一下就会碎掉的风化了的骨头。
与身上穿着的名牌服饰搭配,这条腰带完全可以称之为甩在鲜花上的粪点。
“谢谢你。”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苏淳风知道面前这位看似不到五十岁的魁梧中年男子,实则已近花甲之年,他摆了摆捏着一片树叶的左手,道:“我也不做作地说什么应该的客套话,您说谢谢我接受,但如果找到了那位杀手,记得通知我,给我留一刀。”
“怎么?”
“他划了我一刀,我得还回来。”
“没问题。”纵仙歌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道:“他的长相你记得清楚吧,跟我说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苏淳风叹口气,道:“罗教授,还有高盛、曲飞燕、潘慧瑶都已经对您说过了,我看到的也就是那样,那家伙白白净净,长得挺俊俏,明明是来杀人的,却一直都面带笑容,而且是那种很轻松从容的样子……不过,给我的感觉是,他的脸皮有些假,像是戴了面具,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
“和你交手时,他也没有动用术法吗?”
“如果武术不算的话,那么他确实没有动用术法。”
纵仙歌点了点头,对方既然有备而来,那么想要靠当时在场者留下的印象去查出什么有用的蛛丝马迹,可能性极低。不过白衣青年杀手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格斗水平极高,不用术法攻击,而且能够免疫或者说以独门术法抵挡住术法的攻击,便是强如罗同华,施术都只是稍稍对白衣青年有了些许的影响而已。若非苏淳风率先出手,带动其他学生术士也开始行动起来,那么白衣青年恐怕势必要将纵萌杀死后才肯离开。想及此处,纵仙歌淡淡地说道:“找到他之后,我会给你留一刀的。”
“嗯。”
纵仙歌转过身要走,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便停下脚步问道:“如果你和阿萌比斗下去的话,谁胜谁负?”
“我不如他。”
“有人说,你修行的中天秘术,是失传已久的一门绝学术法,两百年前曾在江湖上出现过……”纵仙歌若有深意地说道:“我很想领教下。”
苏淳风讶然:“没这个必要吧?咱们的差距太大了。”
“白衣青年以武破术。”纵仙歌双眼微眯,平淡道:“我听说,你的中天秘术也讲求以武破术,只是到今年你才开始渐趋悟透了其中术法精要。其实对于江湖术法我多少有些了解,历史以来讲求以武破术的江湖流派,并不多见。”
“有没有这样的江湖流派我不清楚。”苏淳风神色淡然地说道:“抵京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当今时代还有奇门江湖的存在。至于以武破术,江湖中这样的流派或许真如您所说不多见,但我从罗教授那里得知,自古多有高武者不惧术士,而且武术本身就是术法的一种,可以说习武者也能称之为术士……您刚才话里的意思我听得出来,但我相信您并没有怀疑我与那白衣青年是一伙儿的。”
纵仙歌眸子里闪过欣赏之色,道:“将来你踏入奇门江湖,如果我还没死,那么遇到什么事可以提一下我的名字,想来会有所帮助。”
“我不想入江湖。”
“无妨。”纵仙歌笑了笑,转身离去。
苏淳风站在从繁密枝叶间投下斑斑白光的树荫下,神思恍惚——事实难预料,未曾想到去年自己不过是小翼的一次出手,还有后来简单的以武破术的解释,到现在却差点儿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好纵仙歌此人并非那种容易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主儿,否则的话,以他的实力非得要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迁怒于他人的话……
杀了苏淳风,罗同华又能如何?
这次来见纵仙歌一面,苏淳风纯粹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也没想别的。那位刺杀纵萌的白衣青年杀手,只有苏淳风知道是屠惜掳,却不会,也不能告知给任何人。而且他相信,以屠惜掳的能耐,即便是现在还远未达到前世江湖上那个千面笑阎罗的巅峰水准,但纵仙歌想要追查出他的身份,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现在,纵仙歌和罗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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