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个村庄的某些特定场所诸如村公所、学校、公用的晒谷场、公用的活动场所等等,计生对象们(有夫妇一起的、有夫或妇单一方的)被集中到这些场所后,一般都要暂时失去自由----工作队员们会根据具体情况,由少则一人多则二到三人负责看管一个对象。当然,这种所谓失去自由是相对的,他们可以在一个小范围内活动,相互之间可以交谈,也可以向任何一名工作队员提出任何疑问,但在得不到允许的情况下是不能离开这个范围的。
一般情况下,这个时段如果不出意外(有对象逃跑或试图逃跑)的话,累了大半天的工作队员都会趁这个机会歇歇脚、放松放松紧绷的神经。等到人员基本到齐后,工作便进入落实阶段。这个阶段动用全部的工作力量,所有的工作队员再次被分成若干小组与对象们单一对照政策落实相关措施。先是要笔录,笔录虽没有公安、法院等司法部门那么规范,但这是固定程序,一般由计生站的人员负责。实际上,笔录的过程就是与计生对象约定落实具体措施的过程:该结扎的结扎,该放环的放环,该人流引产的人流引产,该交超生费的交超生费。这是又一个重点阶段,每次行动有无实际效果就在这个阶段,而这个阶段的关键人物由小到大依次是各组组长再到分管计生工作的领导再到镇长或者书记,这些人对每一个对象的具体措施的落实起到拍板作用,在场每一名对象具体应该落实什么、落实的具体时间、内容都由这些人去作具体的拍板或者把关。因此,这个阶段在随便某一个角落,单一或同时出现争吵、哀求、哭泣、谩骂或者喝斥、说教、笑声都不奇怪,因为对象们的任何一种承诺都必须有让拍板者放心的佐证:结扎放环的有队员护送到镇计生站再转去县城(一般计生站或者乡镇卫生院只能作放环手术),交超生费的必须拿出现金或者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进行抵押,而什么都不落实想抵赖过关的则留到最后并随队去到镇政府作进一步集中学习、教育,对这部分人,往往都有队员一再告诫去镇政府后,该落实的更必须落实,而且自带伙食,过夜的还要自备物品。
当然,在此关键性阶段,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带队的最高领导。在这个时候,最高领导的决策以及他本人的政策水平、说教技巧以及威严魄力等等都影响着工作的具体成效和事态的走向。
今天,整个行动的最高领导当然是刘峰,因为镇三家班子的全体领导都参与了。所有的部署像以往一样周密。上午约九时许,毕水村十几户在计生站有“底案”的对象先后被分成相应的若干小组的工作队员,按以往的方式请到了预定的集合地点,而部份侥幸得以逃脱的对象的抵押物(包括两头猪、一辆自行车、两辆衣车)也同时被队员们抬到了这里。
根据事先摸底,整个毕水村共有计生对象三十一户,除开长期举家外出打工的以外,大概有二十三四户在家。早晨五时许、天刚朦胧见亮时,工作队按分工敲响了所有估摸在家的对象的房门,结果他们共抓了十五个对象,整个过程应该说都很顺利,成绩也算是比较好的了。
刘峰昂首阔步走出村口时说:“这种战果,在像毕水这样的难点村可以说是基本打开局面了!”
按照刘峰的指示,各个已经结束工作的小组把所抓到的对象陆续集中到村口的大榕树根下集中。事实证明,这是一招败着。依经验,对在毕水村这样的计生难点村、死角村开展工作,关键的是要快速,见了成效就快速撤离,如一阵风般刮过,不给村民留下对抗的机会。可惜,一向自大的刘峰失算了。
大榕树根陉发达、葱郁茂盛、荫蔽广阔。这里夏天是庄稼汉以及顽童少年们纳凉玩耍的好处在,冬天则枯枝败叶遍地,北风吹刮,沙沙作响。
刘峰刚坐下伸伸腿脚,走到一边小解的武斌忽然急匆匆地跑过来说:“不好了,刘书记!你看那边的人。。。。。。”
刘峰顺着他的手势一看,不由得心里“格噔”一跳,急忙站了起来!但见从村中的几个不同方向有三三两两的人正源源不断地快速朝大榕树这边走来,有的赫然就拿着铁锹、木棍等器械!
“糟了!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要遭围攻了!”刘峰面色一变,不禁失色喊道。
“怎么办?”武斌看着刘峰,其他队员也神色紧张地纷纷向他们靠拢。
“中福,叫人看好对象!别让他们跑了,其他人员观察周围情况。”刘峰毕竟农村工作经验丰富,在有那么一刹那的神情失态后,他强压着内心的紧张:“大家注意!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万镇长呢?”
“他和吴天贵一组,还在村里。”武斌说。
“算了,不等他们了!这样吧,中福!你带上站里的人,赶紧把对象带出江边,先回去!这里由我和武斌来应付!”刘峰环视着场内,对梁中福说。
“可能来不及了,刘书记!而且现在人员分开不利于。。。。。。”
“你不要说啦!快点行动!”刘峰不等梁中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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