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半敛眼帘,呼吸轻缓,让人觉得无比脆弱。
赵启彻已经站了很久,眉眼间有着淡淡疲倦,他坐在床边,轻声问:“你心里,到底还有什么放不下?你的仇已经报了。还是说,朕对你不够好?”
白秋怜虚弱地笑笑:“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陛下已经对我足够好了……”
赵启彻抿抿唇又道:“东方炎说你有心疾,否则没病怎么虚弱如此,你……还想要什么,朕为你实现。”
白秋怜怔了怔,苦笑一下:“心疾么?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现在蒙陛下抬爱,衣食无忧,已经很满足了。”
赵启彻沉默良久,黝黑的眼眸盯着白秋怜,线条冷硬的面容神情有些复杂和矛盾。
“朕………对你……”低沉的声音,难得有些吞吞吐吐。
白秋怜了然地握住赵启彻的手,绷带早已不用,触手是温热的皮肤:“陛下对我的好,我明白,陛下身为国君,可以为我闯火海,可以这样真心对我,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我………并没有想要离开陛下,陛下希望我如何我便如何。”说话间,碧眸清澈坦荡,直直迎视皇帝。
赵启彻有些微惊讶,难得白秋怜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想法,可是听到他说‘陛下希望我如何我便如何’这句话时,心里有一瞬窒闷。
伏下身,轻轻在白秋怜的唇上印上一吻,轻声道:“我……只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而已………”
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最简单的祝福,却是最难实现的幸福……….
又过了十几日,白秋怜每日醒来的时间极短,而醒来的短短时间,还要仓促地喝下吊命的参汤及各种不知名的药丸。
赵启彻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暗,旁边的宫女侍卫一个个胆颤心惊,生怕不小心出错惹得皇帝发作。
东方炎看过沉睡中的白秋怜后,走到寝宫外,皇帝硕长的身影站在回廊下,负着手似乎在沉思,听到声音缓缓回过头来看向东方炎。
“陛下。”东方炎不卑不亢地行礼。
赵启彻看了东方炎半晌,忽然开口道:“………….他说他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他也并没有想要离开朕……….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一日日虚弱下去。东方炎,你说他有心疾,到底他的心疾是什么呢?”
东方炎平静道:“陛下,所谓心疾,就是埋在心底最深处的隐疾,有的时候,本人反而会发觉不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对于白大人来说,即使陛下对他再好,这里…….依旧是皇宫…….”
赵启彻冷冷扫了东方炎一眼,思索片刻道:“那朕在宫外修一座宅邸,让他住到那里,会不会好些?”
东方炎嘴边扬起一抹讥讽的笑:“陛下是想要金屋藏娇么?”
赵启彻看着他嘲讽的样子,恨恨咬牙,努力压下怒火,沉声道:“那朕怎样做才行呢?”
东方炎低下头,沉默一会道:“恕臣斗胆,陛下是皇帝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所以……”
后面的话东方炎没有说下去赵启彻也已经明白了,皇帝,这个身份本身就是笼罩在白秋怜头上的一片阴影啊…………
赵启彻的神色黯淡下去,目光落到庭院中的几簇迎春花上,黄色的小花开了两三朵,在微风中摇摆。
“陛下………陛下想要对他好,希望他开心,可首先,他得是活着的,不是么…….”
活着,会哭会笑会生气,可以看书可以散步可以弹琴,只有活着,才可以做这些事,只有活着,才可以看到他,当初见到秘道中的他肝胆俱裂的痛苦,不想再经历一次,救他,不就是为了让他活下去么…………….
五日后,赵启彻看着白秋怜静静躺在床上,精致的面容毫无生气,长长的睫毛投下浓重的青影,纤细的手从掌中滑落,无力地垂下。赵启彻坐在床边,俯下身紧紧将他搂在怀里,床幔重重,隐约透出帝王的身影,抱着那毫无反应的身躯,无声的沉默淡淡涌出他内心的伤痛。
白秋怜病故。
皇帝下命以五品待遇厚葬。虽然白秋怜一直被皇帝置于寝宫之中,朝中腹诽极多,但他到底也算有功之人,何况如今已死,大臣们也不免跟着表现出几分哀戚。
偶尔谈起那白衣的绝世风姿,仍有人唏嘘几分,惋惜几分。
城东的一间普通房舍内,一名清瘦的男子正在收拾行装,简单的灰白色布衣穿在他的身上却多了几分清韵,柔顺的黑发在脑后挽起,用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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