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到了极限,我决定立刻赶去星云庄,如果说上一次失去小洛我无可奈何,那么现在,无论付出什么,我都要让他安然无恙。
可是店堂里的高声议论吸引了我的注意:苏州泥金织锦洛家倒了,所有成品存货被药物腐蚀,大笔赔款欠款无法偿还,洛家一门逃亡在外不知去向。
用小洛的一生和血肉换来的富贵荣华终于在十年后的今天烟消云散,我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恨。耳边回响的又是那一句:“我绝不原谅任何背叛!”是他下的手么?可是一个连自己也无法保护的少年,他怎么可能做到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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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是虚掩的,我不记得我走的时候是不是曾经锁好,也许是接连数日的不眠不休影响了我的判断,我只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没有缩回伸出的手,自动敞开的门里一股奇香扑面而来,麻木的身影根本来不及反应,我倒下。
第 8 章
清醒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种疲惫恍惚的感觉,眼前帐子上垂下的流苏轻微地拂动,身上是柔软的薄毯,较之我在飞剑门的卧房还要精致几分。但再多看一眼我才发现,这间屋子谈得上是家具的也就是这张床而已,而且这间“屋子”根本就是一个茅棚。
头脑清楚、神清气爽、无伤无痛,身上居然是崭新的衣裳,连放在床脚的靴子都是新的,只是全身无力,仅仅是坐起来这个动作,都出了一身的虚汗。
茅草的四壁挡不住风,更挡不住雨,床外的地面已经有了一洼一洼的积水,清冷的水气里夹杂了一股熟悉的香气,引得肚子里“咕噜”一响,回头就发现枕边是油纸包裹的牛肉大饼,我一时之间唯一的感觉竟然是哭笑不得。
肉和饼虽然冷了,但饿极的时候吃起来香甜无比。内力尽失,双腿僵硬,我用尽了方法也做不到下床走上一步,直到光线暗了又亮,大约过了三天身上的药效才散去。
扶着墙壁走出那间晦暗的茅棚,屋前的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匹马,摇头甩尾地嚼着地上的青草,马身上的褡裢里仍旧是牛肉大饼,还带着微温。
我现在已经笑不出来,隐隐地有些恐惧,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个人的监视下,这件事看来是一个恶作剧,但绝不会是一个真的恶作剧,那么安排下这一切的究竟是谁?
此刻看来这人虽然对我没有恶意,但是,他已经让我无法及时赶到星云庄去见小洛。想到我已经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我翻身上马,入林疾赶。
虽然到处是浓密的树林,前不见路,后不见村,但这匹马被送过来的路线还是有迹可循的。入夜进入一个小村问清了方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赶往坐忘峰。离论剑大会还有七天,我如果不眠不休也只能在当天赶上,但七天不眠不休我又如何做得到?星云庄的人一定不会放弃参加大会,那么肖宸也会去,我只希望,小洛安然无恙。
五月十七,论剑大会结束的第二天的傍晚,我赶到了坐忘峰下的丰邑,得到的却是一个让我震惊的消息,星云庄庄主肖远方暴毙家中,凶手是他的贴身护卫,独子肖宸杀了叛徒继任庄主,率众参加了武林大会。可是取得武林盟主之位的,竟然是飞剑门新任掌门齐子安。
新任星云庄庄主肖宸,新任飞剑门门主齐子安,两个“新任”令我目瞪口呆--两大门派易主已经被所有人宣传得沸沸扬扬,我浑浑噩噩的这几天功夫,江湖就完全换了一片天。肖家的星云庄如何大乱我没有亲眼看到,自然不能妄下断言,可是我了解子安。子安本是门中武功最好的天才少年,可是一场大病毁了他的身体,他自此不能修习内功。而没有内力的招数连一个普通人也不一定能够对付,更何况是取代他的二弟心安做门主?
躲在酒楼角落里,听着那些武林中人高谈阔论,谈的尽是子安和肖宸,看来他们是这次大会的焦点,只不过,肖宸在最后关头败给了子安。肖宸与我比过剑,我自然知道子安的剑术与肖宸相差不多,但肖宸的内力还远在我之上,纵然我要胜他也绝不容易,子安能够胜他简直就是奇迹,根本不可思议。想到江湖中人从前对肖宸的评论,再想到子安出乎意料地胜利,我觉得有什么事情远远在我的想像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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