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这魏州就是多事,前有晋王李存勖来夺,后有梁主遣将发兵来战,可惜哟,死的都是我们这些贫穷的百姓。”谈起这战事,说书先生又是一阵唏嘘,眼角似还挂着泪,说起来,他也是从魏州逃难至此,本想安安稳稳过日子,谁知这许州更是水深火热,年轻力壮的抓去做了壮丁,长相貌美的,不管芳龄几何统统抓入朱府。
说书先生想着想着就走了神,围着他的看管忍不住喊了几声,这才把魂喊回来了。
“我听说前些日子,后巷老宅里又死了一个,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是个瘦小老头,长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好像是对面酒楼的一个管事的,说书先生记得不大清,不过他提起这事儿倒正对了他的口味,只听他清了清嗓子,低头四下瞅了瞅,小声说:“那人,我可看见了,啧啧……被扒光了衣服吊在房梁上,浑身是血。”
“对、对,我也听说了,不过是谁干的啊?”另一个也附议道,说书先生神秘地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复而,道:“凶手还在咱们这城内哩,死的那个听说还是官府的人。”
“对对……”说话声逐渐低了下来,说书先生也不说书了,几人又小声交流了一番,会意一笑,见路上有官兵走来,相继散去。
【一】
如今正值晌午,街上人来人往,不说热闹非凡倒也是平常景象,然而就见那一队官兵嚣张跋扈地走来,见屋就冲,抓了姑娘用绳子捆起拖着走,屋内老父老母又跪又求,反倒挨了一顿毒打,一队人扬长而去。
路上行人唏嘘,但没一个人敢说句话,都埋头各走各的,这官兵一路进屋抢人,红伶佳坐在茶馆的屋顶数了数,“一、二、三、四……啧啧……嫁了人的都不放过,真是qín_shòu。”
她说着,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见人走远这才拍了拍手翻身跳了下去。
见她从窗户钻了进来,屋内的人轻咳一声,红伶佳脚下一滑,一巴掌将桌上的茶杯拍了出去。
茶杯径直飞出,准确无误的落入对方手中,茶水激荡,竟未溢出半点,红伶佳眼眸斜扫,身子顺势就倾上前去,一下子撞到来人怀里,手一翻,茶水溅了对方一身,茶杯摔了个粉碎。
来人不动声色,红伶佳倚靠在来人怀里,目含秋水,柔若无骨,双手轻轻攀上来人肩膀,又慢慢摸上他的脸,打算去解他脸上的罩面,来人依旧毫无反应,低头迎着她的目光,认真的说:“你确定要看我的脸?”
红伶佳媚笑,双手轻柔的环住他的脖子,凑到来人耳边吹了口气,娇嗔道:“你明知道人家胆小,怎么会去解你的面罩,人家只不过想知道你想要干什么?”
“现在呢?知道了吗?”说着,来人反手去楼红伶佳,谁知红伶佳身子一缩,眨眼间就坐到了桌边,端起另一盏茶,翘着腿,白了他一眼,道:“不干。”
“你当真知道上头给你什么任务?”来人眼神略显失望,不知是失望红伶佳的回答,还是失望刚才自己慢了一步。
红伶佳放下茶盏,她是杀盟绝色佳人四杀手之一的佳,靠的是以色杀人,所以平日接的单子也多是男子,而这样的单子只需要专用的信鸽送来,何须接头人亲自上门,她眼珠微转,低头笑了笑,道:“我红伶佳的规矩有两条,一,不杀与官府相关之人。二,不杀女人。”
“呵,你这规矩还真是一天一个花样。”来人笑道,坐到红伶佳身旁,红伶佳斜了他一眼,别过身去,道:“没事你就走吧。”
“你还真猜对了,对方是朱全晟的宠妾,叫蓝田玉。”来人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押了口茶,不慌不忙的说:“你先别急着拒绝,这个蓝田玉不是别人,她原本是杀盟的品蓝。”他说着,扫了眼红伶佳,红伶佳不动声色,抱着一碟花生吃了起来,来人继续道:“她先前违背杀盟教令帮助官府的人,给杀盟惹了不少麻烦,被追杀至此,凭着长相进了朱府,如今主上希望你能去除掉她,方法可都帮你想好了。”
“方法?”红伶佳冷笑,睨了他一眼,道:“不就是让我夺了她的宠,那朱全晟自会将她赶出朱府么?”
“怎么?你对自己没信心么?”来人笑问。
红伶佳挥手倒了花生,将盘子重重的摔在桌上,身子一扭竟坐到来人怀里,来人倒吸一口凉气,红伶佳笑靥如花,指尖慢慢抚过来人眉角,然后忽然撕下他的面罩,只见面罩下的一张脸扭曲不成形,五官几乎挤成一团,嘴巴的地方也只有普通人的一半,脸上有刀伤也有火伤,还有中风留下的后遗症,他慌乱的看向红伶佳,呼吸急促,红伶佳垂眸,薄唇微扬,轻轻吻上了他的唇,柔声道:“你知道吗?我想杀你的话,你已经死了三次。”
“所以我说,除了你没人可以杀她。”来人勉强定下心,声音已有些沙哑。
红伶佳浅笑,拂过来人脸庞,大步走向窗边,笑得分外勉强。
暮春四月,正值早稻播种季节,谁知几场大雨使得河口决堤,南方大部分地区发生洪水,淹没了稻田和村庄,使得到处尸横遍野,怨声滔天,宣阳镇算是极少数没有受到波及的镇子,所以最近逃难至此的人很多。
宣阳镇朱县令贪财好色,难民至此不但不发粮救济,反而到处强抢名女,掳人训奴,偏偏他又喜新厌旧,好好的姑娘过个三五日便弃之不顾,更有甚至送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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