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睛白天还好,就是一到晚上就……没事了,五六年了,也都习惯了。”李思晗平静地说道,仿佛瞎的不是自己。
“欧阳毓灵敏锐地猜到了什么,小声问道,“你的眼睛是因为她吗?”她可以猜测得到,李思晗的眼睛是因为皇甫瑾瑜的逝去而哭瞎的。
李思晗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不是大夫吗?”欧阳毓灵问道,李思晗是技术高明的大夫,她怎么没能医好自己的眼睛。
“医者不能自医。”李思晗微笑说道。
“那你怎么办?这屋子里就你一个人吗?”欧阳毓灵说着环视屋内一圈,屋内的安静,让她知道确实没有其他人。
“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夜的黑了,早已不像一开始失明时那么无助、惊慌了。一个人也过得挺好的。”李思晗平静地叙述着。
欧阳毓灵惊讶地摇摇头,她不敢想象当初那个心高气傲、美貌自负的千金小姐在失去爱人、失去光明后的境遇。
“她为了母亲、为了你弄得众叛亲离,而我也为她落得个孑然一身,我们还真配,可她偏偏只喜欢你,哈哈哈!”李思晗苦笑道。
声声笑语刺得欧阳毓灵心头揪痛,如果一切重来,她是否会包容皇甫瑾瑜的身份,是否也会如李思晗一般执着地爱着皇甫瑾瑜,是否就没有今时今日的伤痛。然而,没有如果,一切亦无法重来,伤过的,她得痛,种下的苦果,她得尝。
☆、迷雾
夜已深了,医馆后院寂静清幽,月色朦胧,更添了几分空灵。
欧阳毓灵在李思晗的指导下扶着她找到了客房,掌上了灯。
“我扶你回房吧!”看着烛光下,双眼空洞的李思晗,欧阳毓灵心生不忍。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习惯了。”李思晗推辞。
“不,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我先送你回去吧。”欧阳毓灵说着,不待李思晗拒绝便扶着她往外走。
李思晗的房间离客房不远,她的房间没掌灯,好在月光如水,倒也不觉黑暗。欧阳毓灵取出怀里的火折子,顺手点亮了房内的灯烛,房内顿时一片明亮,但李思晗的双眼依旧没有亮光。
“思晗,点上烛火,你也看不见么?”
“嗯!”李思晗点点头,隐隐觉得欧阳毓灵问得有些蹊跷,这个问题刚才在客房里,她不是已经知道了。
在得到李思晗肯定的回答后,欧阳毓灵顿时噤声,安静的房间里,李思晗能感受到欧阳毓灵急促的呼吸声,“你怎么了?”她不安地问。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年你一个人住很不方便。”欧阳毓灵认真环视着房内的一切,企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习惯了就好,再说我也只是夜里才看不见。”
“漫漫长夜,到底不方便。”欧阳毓灵感叹道,“对了,你本是王相千金,这些年,你怎么就没想到回去呢?”
“什么王相千金,我和瑾瑜一样,早在十年前便与家人决裂了,我以什么面目回去?”
“哦!”这句话好像没能问出什么,欧阳毓灵有些不甘心,突然想起一事,复又说道,“对了,你需要什么衣物,我帮你拿一下。”
“不用了!”李思晗急忙说道,然而这都没能阻挡欧阳毓灵打开她的衣柜,欧阳毓灵想着,如果瑾瑜还活着,她一定是和李思晗生活在一起的,然而当她打开柜门时,见到的都是清一色的女装,欧阳毓灵一时愣住了。
“都是些粗浅的衣服,见笑了。”李思晗摸索着走到欧阳毓灵跟前,将打开的柜门合上,道,“白天时,我已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放在床上了。”
虽然李思晗夜不能视,但此刻她能感受到欧阳毓灵此刻的失落,她转过身子,说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希望瑾瑜她没死,希望她只是躲起来了,或许她就在某个角落悄悄地看着我,然而一次次的等待、期盼最终破灭,我不得不承认,瑾瑜已经在当年便消失了。毓灵,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欧阳毓灵失落不已,转身离开,清冷的月色如她失落的心,冰冷如水。
客房里,欧阳毓灵和衣而睡,往事历历在目,一夜未眠,她内心有个坚定的信念,白玉她一定没死!
夜不能视的李思晗实在平静得不像一个失去心爱之人独居十年的人。
对欧阳毓灵这个不速之客,李思晗没有驱赶,也没有挽留,“你要住多久就住多久,还请自便,我可不会殷勤地招待你。”李思晗这样说道。
“嗯。”欧阳毓灵点点头,她选择了住下来,她并不需要长住,她只是要等皇甫瑾瑜现身。
然而欧阳毓灵那颗满怀期待的火热的心,随着时间一天天地流逝,也慢慢冷却了,她在平安堂里住了近十天还是不见皇甫瑾瑜出现,她把平安堂里的其它房间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出别人住过的痕迹,她坚信皇甫瑾瑜还活着的念头,发生了动摇。
而李思晗还是很自然地每天白天给上门的病人看病抓药,晚上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吹吹风,有时吹吹笛子,拂拂琴,她每天的生活很规律很平静,欧阳毓灵的存在对她的生活似乎并没什么影响。欧阳毓灵站在院中,看着李思晗坐在长廊上怡然自得地吹着笛子,看着如水的月光在她周围铺就了光华,她看不出李思晗到底是洒脱还是落寞,她亦不清楚,眼前这个曾经活泼灵动的女子是以怎样的心境度过着十年无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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