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忠在光福找了个落脚点,便经常派人前来查探虚实。由于惧怕师兄的武功,一直不敢贸然行事,这次见师兄受伤有机可乘,便带着徒弟前来强取。
本来师兄弟相见,自有一番惊喜。然永春心里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心想独吞秘方,然后欲置自己于死地的恶人。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邹忠猛然回首。发现师兄终于走了出来。但见他面色苍白,知他伤势不轻。邹忠暗暗心喜,他努力朝师兄挤出一丝微笑:“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他敏锐地扫视着周围,屋里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在他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
“听说师兄病了,我特地赶来看看。如果需要,我可以为你疗伤。”
永春仅仅斜睨他一眼,冷冷道:“多谢邹师兄的好意,我的伤并无大碍。”
“甭再自欺欺人了,你的内伤只有我的独门秘方可治,不信,可以试试看。”他见师兄心有余悸,便对天发誓,并乘机畅叙别情,师兄弟之间,似乎亲热异常。孙永春为人忠厚重情义,谈话之间,常提及恩师近况。邹忠唯唯诺诺,说谎搪塞。永春思念恩师,不加深究。对师弟之言竟深信不疑。佩珍站在旁边,见邹忠一脸诚意也满心欢喜,便出了后门,同女儿一道进园子弄菜,准备好自款待久别重逢的师叔。
当母女俩弄完菜返回屋里,忽见永春已仰卧在地,奔近一看,发现他已七孔流血气绝身亡。
徐佩珍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小凤顿时扑倒母亲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哈……哈,秘方找到了。”夹杂在哭声之中的是敌人得意的狂笑。杀死师兄强取秘方后,邹忠决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住手!”当罪恶之剑即将刺向小凤胸口之际,碧如已抡拳扑了上来。虽然他武功底子尚浅,但天生力大无穷,加之他随师父练习铁布衫已有一段时日,这时凭着一股勇气,一上来竟将邹忠两位徒弟摔倒在地。邹忠一见这男孩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功夫居然如此了得。便生了好奇之心,决定试探一下他的招数及武术功底。于是,猛喝一声:“好功夫!”突飞左掌,往碧如面门抓去。碧如后仰想避,那知这一招乃是虚招,左足突然飞出。碧如手腕一疼,一看手背已在流血。但他毫不畏惧,左腿略挫,双掌齐出,劲雄势急。
邹忠赞道:“好!”侧身避开,连呼:“可惜,可惜!”碧如问道:“可惜什么?”
邹忠道:“可惜你是块好料,却投错了师门。“碧如大怒,喝道:“奸贼!休得多言,我跟你拼了!”
两徒见时辰不早,心想,若有人前来,便麻烦了。此时见师父竟对此人手下留情,便敦促道:“师父,快杀了他!”邹忠本在试探,被徒弟一言提醒,猛然醒悟,于是运足内力,右掌呼的一声,往碧如天灵盖直击下去。只见邹忠突然侧身避开。碧如乘机窜出,这一下死里逃生,只吓得全身冷汗,但腰眼里还是给踹中了一脚,剧痛彻骨。
邹忠虎口发麻,暗叫不好,定睛一看,见是老僧卷了进来。邹忠为人奸诈,数招一过,便知自己不是老僧对手,发一声喊,带着他的徒弟沿着山路落荒而逃。
老僧本来不想出手,因失手误伤永春心存歉疚,只盼设法和孙大夫消除误会。谁知遇上这场灭门之灾,于是只好挺身相助。但来迟一步,孙永春已死,只怕这罪孽要归结到自己身上了。果然,未等他开口,碧如和小凤便朝他扑了过来。但任凭两人联手也毕竟不是老僧的对手,然此时老僧心存愧疚,也无意伤害他们,只一味退让,避开两人的凌厉攻势。如此拳来足往,也始终保持平手。碧如虽是招招狠辣,直取对方要害,但在外人看来,却似同门在切磋武艺,根本没法辨胜负。
片刻,徐佩珍苏醒,渐渐缓过神来。眼前这情景,令她心如刀绞,悲愤不已。突然她张开双臂,失声大喊:“别打了……追邹忠—秘方。”
众人这才醒悟,急忙止手,相视片刻,随即出门沿山路直追邹忠。
邹忠如惊弓之鸟落荒而逃,跑不多远,便觉右臂奇痛无比,注视一看,发现右掌已呈紫色,才知是被刚才老僧的内力所伤。奔出约有三里路程,看看四下无人,便吩咐徒弟把风,自己却坐在一棵树下喘息。谁知刚过片刻,便听徒弟叫道:“不好,他们追来了!”
“师父,快逃。”另一个徒弟喊道。但邹忠诡计多端,动念奇快,知道沿路逃跑不是上策,唯一的办法就是躲,他见左边不远处有一片梅树林,便赶紧钻了进去。
其实老僧在数里之外已发现了三人的行踪,来到眼前,却突然不见了人影。正自纳闷,这时,凭着深厚的内功,他隐隐闻得从树林中传来丝丝喘息之声。于是,抓起三粒石子,分三个方位射入林中。
只听飕飕几声,三粒石子一先一后往三人身上飞来。
邹忠吃了一惊,心想这老僧仅凭着感觉及声音,也会施放暗器,而且打得如此之准,真是罕见罕闻。虽是内功深厚,终究也是极难之事。当下跃下树来,走出树林。只见他微微一笑,朝老僧作揖施礼道:“法师功夫了得。邹某万分佩服,只是在下不明,咱们毫无怨仇,为何苦苦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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