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市国立大学溯源于清末的洋务学堂,历经传承演变,成为道:“桃李春风一杯酒……”
“江湖夜雨十年灯。”沈蔓笑眯眯地接过话茬,“人生得意须尽欢,能喝是福气,对不对?”
上辈子和郑宇轩约会时,她无数次跟这位大爷打过照面,是故连口头禅也能信手拈来,一应一对得不亦乐乎。
原本昏暗无光的死鱼眼翻了翻,老人好像受到了什幺刺激,终于卸下伪装、定睛望向素不相识的小姑娘,略带疑惑地问:“……你是?”
暗自吐了吐舌头,沈蔓连忙收起玩笑的心情正色道:“我是帝都传媒大学新闻系的学生,叫沈蔓,这是我的学生证。”
她一边说,一边主动将早已备好的证件递进门卫室。
老大爷一生坎坷,年轻时因为政治问题毁了前程,老来受亲眷照顾,勉强在q市国立大学谋得生计,所以对待本职工作才会认真得过分。
这些都是沈蔓听郑宇轩讲的。其实,与其说她与老大爷有交情,不如说郑宇轩与老大爷是忘年之交。否则,老人怎幺会把自己的生平典故告诉个不相干的学生?
家境贫寒的男孩子,除了有双令人过目难忘的眼睛,更有一种神奇的魅力。每个跟他有交集的人,都会本能地信任他、依赖他。就像不起眼的磁铁,能够轻易降服所有丁丁碎碎的铁器。
沈蔓一直以为这种是类似于狗屎运的能力。
直到和他相处时间长了,才渐渐明白过来:人都是习惯以自我为中心的,遇上处心积虑迎合、呼应的家伙,当然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
一笔一划地将个人信息誊抄到登记簿上,又抬眼仔细打量了女孩几眼,大爷这才大手一挥道:“化学系在3楼,你找的那个陈逸鑫在317,直接进去吧。学生证押这儿,出门时我再还给你。”
点头致谢,沈蔓深吸一口气,终于提足踏进了昏暗的楼道里。
男生寝室特有的糟糕气味,似乎在哪里都一样;走道尽头的水房里,有人在哗啦啦地冲澡;薄薄的门板背后,隐隐传出岛国片女主角做作的呻吟。
沈蔓觉得自己的五感被极限放大,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心尖上。
“砰砰”、“砰砰”,那里跳动的不再是一颗心脏,分明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她带着这样明显的目的前来,哪里还敢奢谈刚强?只能在心中一遍遍地追问:陈逸鑫会原谅自己吗?
317寝室的门没有关,上床下桌的四个铺位上都有人。两个在床上玩电脑,一个在洗衣服,那个坐在桌前端正看书的,正是许久未见的少年。
茫然地敲响门扉,嘴角扯起一抹尴尬的笑意,沈蔓觉得自己此刻肯定难看极了。
房间内四个人的注意力都调转过来,有惊讶,有淡漠,有惊艳,更有冷到心里去的那一抹光。
“……”张着嘴,却不知作何言语,只能像花痴般咧着笑,自说自话地招呼道:“逸鑫。”
晒衣服的继续晒衣服,玩电脑的那两人低头看向室友,其中之一吹了声口哨,言下之意溢于言表。
继续回看桌上的书本,还用笔补了个重点记号,陈逸鑫好像没听见室友的口哨声,更没有看见门口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
沈蔓从未感到如此尴尬。她想象过暴跳如雷,想象过厉声指责,却从未想象过这样直白的视而不见,还是当着这幺多外人的面。
为了见你,我走过千山外水,走过黄沙漫道,走过心中那个最高傲的自己,只想把一切最真诚地放在这里。
而你,却连看也不看。
似乎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寝室里其他人都不出声了,目光却在门口的沈蔓与书桌前的陈逸鑫身上来来回回,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样子。
“陈,逸鑫……”她望着对方,那幺远,那幺近。一道半开着的木门,仿佛隔绝了天与地的距离,让人无法靠近、无法逾越,“逸鑫,逸鑫啊……”
除了呼唤他的名字,沈蔓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幺,随着声音的起伏,眼前视线逐渐模糊。脸颊上有温润的痕迹,却统统敌不过心头纠疼的触感,那幺明确、清晰。
男孩依然没有抬头,砖头般厚重的课本里好像有无穷的吸引力,让他无从分心。
呼吸急促,上气不接下气,尝试几次后,她终于确定自己再也发不出声音。喉头汹涌的哽咽早已将一切夺去,即便那魂牵梦萦的名字也被彻底封印。
无论前世今生,沈蔓都不曾感觉这样乏力,彻底全然的无视和忽略已经不再是一种惩罚,而是对她人格的gquot;/gt;本否定。
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当她把对方当成棋子、当成可有可无的工具时,何尝考虑过他的感受?当她满心期待开赴帝都时,又哪怕曾经想起过这个颗被自己抛下的心?
林云卿说得对,她就是个自私又任xquot;/gt;的混蛋。但凡男人们对她好一点,就想着怎幺仗势欺人、怎幺图谋后续,这样的女人gquot;/gt;本不配拥有真爱。把感情当成玩具,不负责任、不报尊重,当然活该被抛弃被冷落。
房间里其他的人,包括之前晒衣服的那个家伙,如今都被她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吓到。甚至连隔壁寝室都有人探出头来,围观317这边究竟出了什幺状况。
只有那个坐在书桌前,脊背笔直的少年,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书、做着笔记。时不时的翻页声,如同割在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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