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说不定哪天他就会回来报复。会杀了奶奶,会杀了倪珞。我真的担惊受怕的真的够了。心里天天都是负面的情绪,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未来。怕自己马上就会死,可是却还有好多放不下的事。”
“对不起,我只想到不顾一切手段地保护自己的家人,可,”她的眼泪一点一滴地落下来,“我忘了,你也会是我的家人。对不起,我忘了。对不起,我在遇事的时候总会伤害你。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呜呜哭着不肯松开。
“我知道的。”他眸光深深,抵住她的脸颊,“以后好好的,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倪珈阖上哭累了的眼睛,更深地往他怀里贴近,分明是爱他的,分明是想依靠的,为什么会犯错?还好被原谅了,还好可以补救,不然,她该再去哪里找他回来。
“我保证,以后真的乖,真的做到有事就问,不隐瞒,不怀疑,好不好?”她流了太多的泪,鼻音很重,嗓子也有些哑,却莫名带着撒娇的依赖。
“好。”越泽静静回答。
其实,早就原谅了她。
他知道的,那种药吃多了,会让人焦躁不安,负面情绪泛滥,失去判断力。
车祸的打击让她重新开始吃药,他都可以想象得出来这段时间她过得多灰暗多绝望。不是她愿意,不是她故意消极,而是她病了,控制不了自己。
他甚至都恨自己,这么久竟然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我会找专业的医生帮你戒掉的,那种药相比起毒品,应该会没那么痛苦。”他说。
她脑袋动了动,仰起头看他:“你怎么这么熟悉,难道,”她眼睛漆黑,眸子里划过一丝痛楚,难道他也?
这样的表情落在他眼里,却莫名地欣喜开心。
他扯扯嘴角,竟然笑了,带着点儿无奈:“从新疆回来的时候,断了几根骨头,整天都不能动。那时候年纪小,没现在这么耐疼,就偷吃了药。有此吃了大人的剂量,还差点儿死了。”
倪珈怔怔看他这样轻轻松松的表情,仿佛调侃,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时心底情绪万千,心底钝钝的痛,无声伏进他怀里。
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那后来呢?”
“我姑父,就是天野的爸爸,那时候他还没从商,在部队当军官,就把我绑去军队里。天天揍我,比揍亲儿子还狠。”他想起那段日子,忍不住笑起来,
“感冒了不准吃西药,只灌中药汤。有时候一直好不起来,我就跟他吵,然后他就骗我喝白酒。莫名其妙居然什么都好了。那时候个子小,跟他打架,他懒得理,揪着我的脖子就把我扔飞了。缠的时间多了,他手长,一掌摁着我的头,我伸胳膊捣腿就是打不到他。”
倪珈想象出这个画面,也被逗笑了。
他垂眸,见她满面泪痕,却终于笑了,这才放心。
彼此身体残留的热度渐渐消散,她渐渐困了,缩进他怀里,相对而拥。
月色宁静。
倪珈静静睡着,又静静醒来。
一觉无梦,睡眠干净得像湛蓝的天,好久没有这般宁静的睡眠了。
睁开眼睛,夜色仍是浓重,月光却很好。
昏暗又白皙的天光里,身边的男人睡得格外的沉静安然。他胸口的温度还是那么滚烫,心跳声安全又有力量,好温暖,温暖得让她恨不得钻进他的心里永远都不要出来。
她抬眸,漆黑的眸子里月光涌动。
他沉睡着,闭着眼,脸上没了白日里一贯的冷淡或凌厉,睡梦中的他,就连棱角都柔和了起来。
男人的柔弱与坚硬在这一刻,他的睡颜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倪珈凝视他良久,心底没有一点儿声响。
终于,她轻轻抬起他搭在她腰间的手臂,缓缓放好,很轻很缓,掀开被子,下床套上睡袍,出门去了。
楼顶的夜风很大,鼓鼓地涌进她的白色袍子,像一只膨胀的气球,又像是一只白色的风筝。她近日太瘦,就像嶙峋的风筝架,迎着风,极其艰难地走到楼顶边缘。
月光很好,水银一样洒在灰绿色的山间,草地绵延起伏,空旷得叫人心醉。
倪珈抬头望天,郊外的星空很干净,像是拿水洗过一样,一闪一闪的发亮,很高很远,很深邃,像越泽的眼眸,深邃得让人想落泪。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眨去眼中的泪雾,又迎着风,任夜风吹乱她的长发衣衫。
倪珈低下头,赤着脚,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脚底的夜色如万劫不复的深渊,有种令人晕眩却格外刺激的兴奋感。
她记得,上辈子,她就是这样坠落的,像逆风飞翔一样,很自由,很刺激,也很恐惧。
天地间一片静谧,只有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响。
倪珈垂眸望着脚下无边的黑暗,忽然笑了。
命运是要重蹈覆辙吗?
她再也不信。
以前她总觉得在上瘾这件事面前,无奈又无力,可今天,她成功了一次,很激动,很有成就感,心里满满的全是希望。
这辈子的她,有那么多的同伴,有那么多的改变,一定会戒除对药物的依赖,一定会看着倪珞和华氏越来越好,她自己也会过得越来越好。
干嘛让过去的事情把自己搅得一团混乱?
认真过好这一辈子才是最重要的啊!
这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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