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知道,这个男人,曾经有过怎样的骄傲?
就这样擦身而过,不再回忆,也没有怅惘。
初冬,寒霜初降。冷,透彻心扉。
卓云给我开门,看我瑟缩成一团,抱怨我穿的太少,有时候,他比我妈更象我妈。
想起我妈,不禁鼻子发酸,或许今后再没有人象她那么慈爱的叫我诺诺了。卓云抱着毛毯出来,看我神色不对,问“是不是不舒服?感冒了?”
我摇头,笑笑,把泪掩藏起来。我对自己说:“陈诺,你不能哭!”
卓云凌厉的看着我,仿佛要看穿我。
“我去洗澡!”逃开卓云的注视,泡在光洁的浴缸里昏昏欲睡。
水由温转凉,感觉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在拒绝这寒气的入侵,可是终究抵挡不住,或者根本不愿意抵挡。意识已经渐渐涣散。
我希望永远这么沉睡下去,不再醒来,那将会是一个最完美的结局!
清晨的阳光刺的眼睛直痛,金色的光芒穿透睫毛,进入瞳孔,我忙将眼睛闭上。
“醒了?”卓云强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望着我,他的样子好象整晚没睡。
再次睁开眼,已经适应了一室阳光。
“这是哪里?”
“医院,你着凉了,发高烧。”卓云审视着我。
我不说话。
他不好再问,穿起外套,说:“我去公司,一会回来接你,好好休息!”
一次着凉发烧不能永远赖在医院,终究要回家的,
而,我,已没有家!
认识卓云纯属偶然。
从法国回来,发现偌大一个家只剩我一个人,死的死,走的走。
拉着一个空的行李箱在街头徘徊,不知何去何从?
死,不是没想过,可是,就算死了,又有谁会为我悲伤?
一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哭泣,泪水晕开了脸上的彩妆,活象个女鬼在夜半索魂。几个晚归夜行的花心男人过来搭讪,都被吓退。
卓云是胆子最大的人,他看了我一会,没有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此哭的如此伤心,只是递给我一方半旧的手帕,说:“擦干净你的脸!”
我认定这个男人与众不同,看样子,他是真的晚归,并不是特意来街头找一个廉价的妓女。
住进他的家,才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真的绅士。
满屋的凌乱,无处下脚,原来,他迫切的需要寻一名保姆。
这样何尝不好?
寄居在此,卓云一直待我很好。
我替他管家,请了保姆,我只负责扮演好女主人的角色,而他,一切都由着我。
卓云开着他那招摇的跑车直抵医院大厅门口,医院值班的保安不但不拦,反而频频致礼,这个男人有时候在气势上并不输给唐宇。
卓云帮我开了车门,礼貌而殷勤。
我冲他微笑,这个男人,如果你不认识他,一定认为他是个绅士。
车门的玻璃上,粘了一个荧彩唇印,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清楚,谁留下的呢?我胡乱猜想,卓云是否也开始对外发展他的彩旗阵营了?不得不承认,他有的是实力!
用纸巾轻轻一拭,那印记顿时消失。
茫然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在所有陌生的面孔闪过,视野中徒留最熟悉的那个,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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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如梦
“陈竞尧入狱,畏罪自杀;陈峥失踪。”他矗立在我面前,宣判了我父亲和哥哥的命运。
顿时,脑海中一片空白,许久才想起要哭。
“我妈呢?”她是无辜的,她甚至不知道她的丈夫和儿子在外边做些什么。
“这几天,医院会宣布她心脏病发,不治身亡。”他语气平和,神色坦然,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为什么不杀了我?不怕我找你报仇?”我已绝望。
哈哈,他狂笑。“以为我不敢?”
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我坚信!
“让我来法国就是为了对我的家人动手?”终于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质问他。
不回答就代表了承认。
“谁是你的同谋?你父亲?你姐姐?还是都有?”
还是沉默。
“我要杀了他们,给我家人报仇!”我疯了似的往外跑,忘记了脚上没穿鞋。
“回来,你这疯女人!”他抱住我,让我无法动弹。
“想报仇,先杀了我!”一把乌黑的勃郎宁手枪扔到我面前。
枪,我并不陌生,小时候真刀真枪都随手拿来当玩具。他知道,我能百发百中,这把枪给了我,他与他的家人将无法也无处逃脱。
精致的小手枪对准他高贵的头颅,只要我一用力,这一切都将毁灭。
“开枪啊!”他闭起眼等我触动扳机。
我的手开始颤抖,心如死灰。“不,别我!”
泪,漫过眼,湮没了心!
枪响了,室内华丽的浴缸跟着碎裂,水淌了一地,几尾名贵的金鱼做了枪声的陪葬。
他居然面不改色,冷漠的看着我,“你办不到,认输吧!”
我跪在地毯上,嚎啕大哭。
“这就是政治,是另一个江湖!牺牲在所难免,因为弱r强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蛊惑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
我懦弱,任他摆布。
绝食,并不是真的想恐吓他,只是吃不下。恶心,恨不得将心与肺都吐出来。
他终于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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