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姝蹙眉:“怎么了?”
没事。
余慕娴一边摇头摆脱楚玉姝探寻的视线,一边继续听井上的话。方才那井上将军挤兑过楚国皇族,她怕怀中人多心,才一直小心照看着。
“嗯?”楚玉姝不知自己听漏了井上人作践楚国皇族的言语,追问,“怎了?”
“嗯……没什么……就是……”余慕娴犹豫片刻,还是把小卒细述的事咽回到腹中。大皇女被侮一事,半点都不适宜在此时与四皇女复述。
可井上人并没有让楚玉姝与余慕娴如愿,邺城小卒还在拼命的显摆他听来的流言。
“对!对!将军,你是没看到,那大皇女可是长得真俊……可惜了……呵,废在姓陆的手上了。”
士卒的声音大极了,大到楚玉姝的慢慢攥紧了手。
该死的贱民,谁给他的胆子?
“他们并不是针对四皇女说的……”发觉身后的人被气的发抖,余慕娴叹口气,低声道,“况且,他们说的是实情……”
“嗯……”楚玉姝应了声,却并没有压下气,她皇天贵胄,何时受过这等气。纵使上世月眠国围城,她也没被人这么侮辱过。即便他们说的是她此世的大皇姐,她楚玉姝心里也不舒服。
低头蹭蹭余慕娴的背心,楚玉姝闷闷道:“待我得权时,定要先斩了这狗奴才!”
即使知道那些人说得自然是实情,她也不会原谅那些不懂规矩的奴才。规矩是人立的,不用一些人立规矩,怎么坐得稳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小孩子家家,何必那么大戾气呢?”余慕娴没转身。她前世离皇族近,知晓皇族子嗣大多嗜杀乖僻。四皇女如此,算不上出格。可物极必反……若是年纪轻轻便如此,许难长久。
“小孩子?”余慕娴的称呼让楚玉姝如鲠在喉。她方才的举动很像小孩子么?
“有本皇女这样的小孩子?”楚玉姝半真半假的与余慕娴较真。
“嗯……”余慕娴分神片刻,将年幼,善变,出身高贵这些特质抽出来,与记忆中人对比。
“有。”余慕娴给了楚玉姝一个答复。
花朝国女帝花玉奴打小便是一怒天下惧,一杀四海威,她余慕娴自认不是无能之辈。但任她前世费尽心力,教了女帝几十载,也没教会她收敛。
想到女帝八岁时便扬言要斩了她的脑袋,余慕娴提点了楚玉姝:“楚律第一条,诽谤皇族诛……”
皇家人,用规矩杀人比较好。
“嗯?”听着余慕娴提到楚律,楚玉姝的头又有些疼了。前世有个丞相老是与她提律法也就罢了,这世又遇到一个。
“律法有什么好用的?还不如父皇的一句话好使……”楚玉姝凑近余慕娴。
“嗯……”余慕娴沉思了片刻,决意结束这个话题。
法理和皇权的优劣本没有什么可争的。明眼人都知道皇权比法理好使。但能握到皇权的终究只有站在顶端的几个人。法理却不一样,只消认识几个字,乞儿都能驳得人哑口无言。可这些哪里需要和一个皇家子嗣讲呢?依照楚国的成俗,她总有一个哥哥能握到皇权。
“嘘——”余慕娴转头示意楚玉姝听井上的声音。
“听说这宫里有七个皇女?”
将军的声音依旧很清晰。
“啊!对!可是老皇帝死之前就让太子爷,呸……”小卒改口该的及时,“让那姓楚的把那些美人儿……”
遇到陡然消失的音节,余慕娴与楚玉姝对视一眼,皆在心底暗暗补过音节。
‘让那姓楚的把那些美人儿都杀了’。
补全话,余慕娴继续侧耳细听,楚玉姝则是叹息闭眼。
楚玉姝想不通她那糊涂爹是如何坐稳江山的。不过是北地三郡谋反,他便自行斩尽皇族血脉,只愿留太子一根独苗。
楚玉姝想得入神,却被井外的声音打扰。
将军在追问大皇女:“那大皇女是怎么回事?”
井上人对搜寻皇女起了心思?余慕娴偷看过楚玉姝一眼,见其面上没什么变动,随即又把注意力转到了井上。
“听说是因为昨个儿心悸,没去大殿……”小卒应。
隔井听着大皇女不去大殿的理由,余慕娴点头。
大皇女还是很会审时度势的。
可惜……红颜薄命。
井上的话还在继续,余慕娴却被隐约听到西边有瓷器摔碎的声响。脆脆的,像是刻意弄出来的。
但叛军似乎还没有进屋去搜呢……
连这个院落也不过进了两个人。
余慕娴正要细听西边的动静,却被将军那骂骂咧咧的糙嗓子震得耳朵疼。
“呵……”将军冷喝一声,翻手又给了小卒一巴掌。他盛西关千里迢迢从北地来邺城,可不是为了替那姓孙的,寻野小子开涮,他是来出人头地的。他娘的,想他在北地郓城,也是跺脚震四关的人,怎么到了邺城,还要受着孙延年那孙子的恶气。
想到孙延年,盛西关怒气冲冲地朝着院中的枯井走,道:“没人你硌老子呢!说个鬼!老子还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界……”
愈来愈清晰的脚步声从头顶上传来,余慕娴的心不由自主的绷紧。一面带着楚玉姝躲到井中的阴处,一面把背贴紧井壁,余慕娴在心中默念着‘十步,九步,八步……’。
“啊,别急呀,将军!小的早个儿听小的的一个把兄弟说,昨个儿殿上太子只杀了四个皇女……”见盛西关要朝着水井去,孙延年帐下的小兵顾不得揉脸,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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