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五花大绑,又借来一辆驴车把人给押送回县城内。一路上老余问起事情经过,湘君只淡淡说了两三句草草带过,是熊二把她的武艺说得出神入化,引得老余频频惊呼。
讯问的过程交给熊二,面对提着刀在一旁冷瞪的湘君,王猛差点没吓得哭爹喊娘,遂把能招的全给招了。
“所以蔺青天的银两是你私藏栽赃的?”
“是、是我!是我!”老余在一旁充当书记,把王猛招供的如实记下。
湘君不由气结,“你可还记得蔺大人于你有恩!”
王猛点头如捣蒜,“记得、记得!女侠妳别冲动,冷静点、冷静……”
“我很冷静!”她咬牙切齿,却是刀子一亮,削去他几绺发丝,吓得他连番哀嚎;老余一手掩着笑意,熊二倒是很直接的仰头嘲笑起来,丝毫不留给王猛任何脸面。
“我也是不得已的,不得已的!是京城来的官爷要我这么做,又挖出了那桩陈年旧案,怂恿那家子找讼师重写状纸,就要翻案,谁知道他们暗地里收了多少银子……”
“你也拿了好处么?”她冷起声调,蹲下身子来拿着油灯凑近王猛。
王猛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招认。“他们、他们承诺我不做捕快之后,还能继续经营我的生意……不过这回给你们都烧了哎!”思及此,他又是感叹的哎了一声。
“你继续你的赌场生意,官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猜呀,你是不是还打算上缴钱财,暗地经营更多赌场,扩大经营?”熊二打蛇随棍上,故意套他的话。
“那也是之后的事……”接到湘君一记冷瞪,他赶紧改口。“没的事、没的事!要不是他们来威胁……老子我早在蔺大人手下改邪归正,洗手不干赌场生意啦!”
“改邪归正个屁!咱瞧你啊,里里外外歪了个彻底,扳不回来啦!”熊二扳着手指,巴不得给他“砍掉重练”。
“你、你可别趁老子之危落井下石!咱是栽在这位女、女侠手里,咱对她心服口服,对你可不!”
“你!”
湘君扬起一掌,立马让两个壮硕汉子一齐噤声,她面露哀戚之色,沉吟了一会儿又道:“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口口声声说受那高官唆使,那人姓啥名谁,你可知晓?”
王猛坦然地摇了摇头,“不明白!女侠行行好!别为难咱!我王某人横竖都不过是颗棋子,只巴望着能从中牟点利益,至于上头主谋的是谁、要这个县官干啥,我可真不明白。”
静静地凝视着王猛一会儿,料他没胆子说谎;湘君眸心却是一黯,费了番手脚抓住王猛,却是收获有限。她转身走向老余,脸上尽是失落。
王猛暗自吁了一口气,视线朝身旁的熊二一横。“话问完了,也该把咱放了吧?”
“想得美!谁知道你还打算变出啥花样……”
“不是咱要说,蔺大人他呀……”王猛始终不知湘君身分,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嚷嚷。“能干是能干,在百姓眼底兴许称得上个好官……可对待下属未免太严格了,不准这、不准那个的,连找个乐子都要被抄,又不谙逢迎拍马之道,这样的官还能干上三、五载已经是天幸……”
熊二背脊发凉,“你少说几句……”
那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湘君一个旋身,玉掌狠狠的掴向王猛脸面,那王猛被这势头搧得眼冒金星,连牙都飞了出去!
“你是用这些话报答我爹爹的恩?”湘君胸臆盈满悲愤,恶狠狠地道:“一纸诬陷免了他的官,迫得他以死明志,渎职贪赃这顶大帽压得咱们喘不过气来,而你们这些干惯了肮脏事儿的人就这么理直气壮!”
王猛用力眨了眨眼,湘君使劲儿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王法,不信无人能替咱爹伸冤!”她重重甩下他,扬袖离去。
“湘君……”老余轻唤她一声,她置若罔闻,笔直的往棺材店去了。他朝熊二使了个眼色,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那天入夜,谯县府衙大堂平白冒出遭人五花大绑、奄奄一息的王猛,一旁摆了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状纸,全是细数他如何私营赌场、诬陷朝廷命官等罪状,指证历历,却不知是何人将他押解至此。
那暂代县令一职的官差将状纸细读过一回,再瞧了瞧躺在地上的王猛一眼,难掩嫌恶的捏了捏鼻,“把这厮带下去,押进大牢听候发落!”到口的肥肉不吃,是也太不识时务。
“想来不知是何处高人,要来替蔺大人讨公道来了……”曾任蔺文钰身旁的主簿仰望着,半是欣慰半忧虑的自语着。
而夜色,仍是宛如泼墨般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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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烨卿狼狈地自膳房脱走,别说依照聿珏所愿下药了,他差些要以为韩内官欲将他丢进大锅烹成佳肴,当成菜色呈与百官分食!
他颤抖着跑离几步,左右张望,却是不见那紫服身影,他哭丧着脸,“好妳个聿珏!讲什么义气呀这……”少年发出的叹息被掩藏在远处花火的灿亮声响里,无人闻问。
第13章12 夜奔上京告御状
夜里的棺材店,成排木棺立着,虽知是空棺,在烛火照耀之下仍显骇人,颇有一股随时都能从里头蹦出啥恶鬼阎罗的错觉。
湘君拔出柳叶刀,取了布擦拭着,刀尖的寒光映照着清丽眸子,却是只照出那眼底的一片心灰意冷。
擦过一回之后收刀入鞘,老余正从室内走出,手里端了一碗汤,还有个热腾腾的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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