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肖宅,恰好是用晚膳的时间。在饭桌上,云黛当着爷爷的面,对父亲说出了今日不愉快的事情:“今日午后我与姐姐到市集上闲逛,不想恰好路过青楼。我见到那些搔首弄姿的妓女很是讨厌,可是却看到哥哥竟像苍蝇一样巴了过去!”
“什么?这个废物竟然沦落至此了!恒山,你平日都是怎么管教这个儿子的?”肖师傅听闻,怒气冲冲地指着肖父质问。
肖父却没有像肖师傅般激动,而是低着头,略显愧疚地说道:“他确是结交了不少的浮绔子弟,终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不过,唯一好在他们没有聚赌的恶习,在这点上我还是可以放心的。”
“放心?你未免也太纵容这个儿子了吧!你再不好好管教,只怕你日后后悔都来不及了。”肖师傅怒气未消,摇着头说。
肖父连忙点头说:“爹,您消消气。儿子回头一定会好好教导霄儿的。”
云黛这时也跟着说:“可不是嘛。哥哥如今都还没成家,就已经这样了。若是将来娶了嫂子进门,那还怎么了得?”
肖父沉思了片刻说道:“霄儿年级也不小了,或许该是时候给他选房媳妇了。”
肖师傅这才平缓了情绪说:“你说得对。霄儿成了家,应该就会安份下来了。明日你就与孩子他娘好好商量一下吧。”
肖父应许,又看着云黛面无表情的说道:“云儿,用过膳后你到爹的厢房来一趟。”
晚膳过后,刘婧回到房里刚看了一会书籍,云黛就来找她了。她的脸色阴郁,眼中还啜着泪。刘婧立即关切地问道:“好好的,又怎么了?”
云黛话语中带着哽咽:“爹爹刚才训斥了我……”
刘婧看到她这么委屈,难免有些奇怪:“他怎么会责怪你?错在你哥哥呀。”
云黛拿出香帕拭泪,这才缓缓说出缘由:“爹是怪我不该把哥哥的事告诉爷爷,害他老人家担忧。爷爷都一把年级了,受不了刺激。”
刘婧顿了顿说:“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令尊对你兄长的事情怎么看?”
云黛撇了撇嘴说:“爹爹竟然说男人偶尔出去风花雪月,寻花问柳并不是什么大事。让我不必如此大惊小怪的,弄得唯恐天下不知。”
刘婧也有些意外,踌躇着说:“令尊竟这样说……?”
云黛点头,眼圈又红了道:“可不是嘛。他既然纵容哥哥寻花问柳,自己背地里说不定也是如此。”
刘婧叹息道:“唉,青楼开这么多,当然是玷污了社会的风气,男人们难免不去风花雪月一番。”
云黛清冷一笑道:“男人们都是这样,我想想就觉得恶心。宁可他们去娶三妻四妾,也不要和那些不干净的烟花女子沾边。”
云黛的话勾起了刘婧的伤心往事。其实刘婧的爹爹何尝不是曾与烟花女子有染,她娘知道了也只能伤心哭泣,无可奈何。刘婧也很奇怪爹爹为什么会对那些不洁的女子感兴趣,谁想娘亲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俗语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从前小的时候刘婧并不理解这句话,直到如今才算清楚明白,人总会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只有不属于自己的才能有追求,而往往会对已得到的东西忽视。
刘婧已经释然,因此也对云黛劝道:“云黛,你想开些吧。男人总是想追求刺激,幻想得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因此才会对那些烟花女子感兴趣吧。”
云黛吸着鼻子说:“姐姐,那往后我都不想嫁人了。若是我的夫君也去青楼寻花问柳,我断断是接受不了。”
刘婧含笑劝道:“傻话!女子怎能不嫁人呢?其实也不是世间每一个男子都会如,你总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刘婧不禁在想,若是陈启则还在世,相信他应该不会理会那些青楼女子。还有赵构,他的嫔妃如云,想必也是看不上她们的。
云黛沉思了片刻,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是的,我相信爷爷就不是这种人。还有叔叔,他与婶婶非常恩爱,常常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刘婧颔首笑道:“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可云黛又叹了一口气说:“或许我没有这么好命,能遇到一个对我始终如一的男子。”
刘婧拉着她的手说:“你正是如花的年纪,不愁不会遇上心仪的男子。”
云黛扑闪着天真的双眼,脸颊微红地看着刘婧说:“姐姐,那你有没有心仪的男子?”
刘婧的脑子里竟然立即浮现出赵构的身影,他玉树临风,穿着龙袍神采奕奕地伫立在她的眼前。不!怎能是他?难道她的心已经不知不觉被他占据?可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与她的身份更是悬殊。更何况,他已有三宫六院,又岂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云黛见刘婧想得出神,又加重语气问道:“果然,你还是有的吧?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刘婧只好幽幽地说道:“不妨告诉你,姐姐其实是一个寡妇。曾经我也有自己的郎君,可是由于征战,已经命丧黄泉了。”
云黛樱唇微张,怔怔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姐姐的命竟这么苦!”
刘婧自嘲地笑道:“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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