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镜冰冷地做出了判断。
在失去了人群之后,自己便再也没有任何胜算。
她站在医院的天台,俯瞰那抹红色所带来的噩梦,然后缓缓地为□□填充弹药。
“咚!”
顶楼的大门被人粗鲁地一脚踹开,不出所料,那个铁血的“生物”走上前来。
“生物”。
是的,与其说那个噩梦是“人类”,李寒镜更容易相信那是披着人类外表的“生物”。
噩梦身上的红色已经浓稠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你****,****要****,*****。”那是仿佛来自地狱的恶语。
不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虽然能听得见声音,然而完全理解不了噩梦的语言。
李寒镜缓缓抬起□□,不过指向的并非噩梦,而是自己的太阳穴。
她的眼眸中除了漆黑已经不剩下任何的颜色。
然后,无心的怪物平静地奔赴死亡。
看着自己倒下了的蓝色身影,白璃难以置信地说:“自杀了?”
“什么啊,就只有这样一点程度吗?”白璃踏着虚浮的脚步缓缓来到尸体的旁边,“无聊,无聊,明明杀了我二十次,却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最后关头选择了自行了断吗?”
“真是太无趣了。”白璃的语气中透露出万念俱灰的绝望感。
地上蓝色身影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颜色,甚至连身形都不再像是人类,变得棱角分明起来。
就仿佛是......机器一般。
“你这种机器一般的生物实在是太无趣了!”数十次死亡所积累的暴怒在顷刻间爆发,白璃垂下突击□□的枪口,向尸体倾斜无穷无尽的火力。
“可恶!”
四分五裂。
“恶心!”
脑浆横飞。
“渣滓!”
血肉模糊。
在进入到下一回合之前,已经没有人能够辨认出蓝色身影曾经的模样。
“好奇怪啊。”余轻语看着好似被恶灵附身的白璃,颤抖着说道。
“啊,这种画面对于主人来说确实还太早了一点呢。”白璃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总是要接受现实的嘛......”
“我说的不是这个!”余轻语尖利地打断了从者的话,“我是在说白姐姐和李姐姐两个人都好奇怪啊。为什么李姐姐会对自杀那么漠然呢?那副模样仿佛把生命当作了资源一般看待。还有白姐姐,为什么她会变得那么嗜血呢?明明在平时是那样的温柔可亲......在最初的几回合里,她们明明不是这样的!”
听完主人的言论之后,白瑾有些迷茫地看向易天运:“易先生,你没和主人说吗?”
“那种事情要是说了,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吧。”易天运苦笑着说。
“说的也是。”白瑾了然地点点头,“当监护人真辛苦呢。”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余轻语眨了眨眼睛,无比迷惘的样子。
“除了最刚开始向她们说明的几条规则以外,这个考验其实还存在这一条隐藏规则。”白瑾清了清嗓子,然后继续说道,“那就是随着死亡次数的增多,她们脑海之中关于对方的记忆也会逐渐消失。”
“也就是说到最后她们会忘记彼此的存在?”
“正解。”白瑾打了一个响指。
“不过这又和她们性情大变有什么关系?”
“性情大变?”白瑾似笑非笑地回应余轻语的误解,“看来主人对她们有很大的误会啊。她们至始至终就没有变化过,这副可悲的模样才是她们本性!”
不等余轻语反应过来白瑾就继续说道:“温柔可亲的外表?别逗人发笑了,我可爱的主人。那只是她们粗制滥造的伪装,当彼此的存在在记忆消失之后,她们便不约而同地判断再也没有保持伪装的必要,于是一切的一切都向我们展示出来!”
“这就是她们之间可笑的依存关系!对方只是为了自己的伪装而存在的,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白瑾展开双臂,在原地优雅地转了一个圈,“这就是她们之间所谓的爱情,您觉得这种扭曲的感情有存在的必要吗?主人。”
“我,我不知道。”余轻语动摇地低下头,眼神飘忽不定。
白瑾眯着眼,怜悯而低沉地说:“那么就抬起头吧。她们的‘爱情’还请您务必要注视到故事的尽头,主人。”
......
“......小姐。”
......
“您还好吗......”
......?
“小姐!”
李寒镜睁开眼睛,面对的是罗怜兰焦躁不安的面容。
“您终于醒了啊,小姐。”罗怜兰如释重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
“怎么了?小姐。”罗怜兰注意到了李寒镜的举止有些异常。
“我们......”李寒镜强忍着嗓子的干燥,停顿了片刻后问道,“在哪?”
“您不记得了吗?”罗怜兰耐心地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我们之前差点就和那辆违规行驶的大卡车追尾了,还好最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除了小姐您昏厥过去了以外。”
“是么?我明白了。”李寒镜脑海中零星的记忆碎片逐渐拼成了大致的轮廓,不过似乎有很大一部分碎片不知所踪。
可以肯定的是,在自己昏厥的这段时间里,必然还发生了一些什么。
李寒镜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第一次出了差错,明明是仿佛近在眼前的回忆,她却绞尽脑汁都无法将其回想起来。
唯一还残留的印象貌似是一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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