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还得靠自己,不能让父母再为自己操心了。”晓东坚定了信心,觉得自己仿佛成熟了很多。
话说到了大年初六,天还没有亮,晓东就赶到了状元桥火车售票点,排队买票的队伍在弯来拐去的铁栏杆规划下,已经从售票厅里延伸到了外面的操场上,真是应了哪句诗,“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这在火车站永远是真理。
晓东在操场上足足站了六个小时,终于排到售票厅里面,离售票窗口的距离越来越近。
这时,队伍前面传来一阵骚动。
“你们这些狗杂种真是官老爷啊,我们已经在外面站了大半天,这就到窗口了,你们又说暂停要中午休息,你们是人要休息,我们难道就不是人啊!”前面已经排到售票窗口前的一个牛仔服壮汉情绪激动。
售票窗口里的人丝毫不为所动,早已司空见惯。壮汉无奈的说着粗口,疲惫的人群也是愤声不断,售票厅的每个角落里充满了嘤嘤嗡嗡。
晓东到这时已经是又累又困又饿,还必须得坚持排队,必须得紧紧的抱着前面的人,否者稍不注意,就有人时刻在打插队的主意。心里想,要是排在自己前面的是个美女该多好啊,美不死你!
下午一点半,队伍又一阵骚动,售票窗口打开了。两分钟的时间不到,排在最前面的那个壮汉就买到了票。他把票和零钱拿到手之后,就狠狠地朝着窗口里面“呸”的一声,口水直飞窗口里面,然后疾步退出售票厅。窗口里面炸开了锅,“抓住他”。
售票厅里又是一阵强烈的骚动……
半个小时后,晓东终于买到了一张前往南都市的硬座火车票。
大年初八,在凛冽的寒风中,告别了略带忧郁和狐疑的父母,晓东踏上了前往南都的旅程,内心却是青年人对远方充满希望的激情。
爸妈给了一千块钱,这是提供自己去南都求职生存两周的费用,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一千块钱要在南都生存两个星期,还要买回程的车票,已经算是比较勉强了。但是父母的工资收入有限,能够这样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到了南都节约着花吧。晓东心理暗暗的盘算着。
春运,仿佛是一种变相的人身惩罚,不要说人格尊严的维护,就连人生安全都时时受到威胁。在省城火车站,晓东艰难的挤上了列车,车厢里每个角落都挤满了人,自己的座位却在车厢的另一头,没有人愿意让道,也没有人能够让道,要挤到自己的座位旁边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哎,谁的钱掉地上了!”拥挤在车厢走道的人群随之出现松动,许多人猫下腰去寻找。
这时晓东就高抬腿,两手撑着两边的椅背地从弯下腰的人背上跨过去。
“哎,地上的钱是谁的!”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折腾,晓东好容易才挤到自己的座位前。
快到跟前才发现,座位已经被一个大胡子占住了,大胡子正兴高采烈的和旁边的一个黑脸平头聊着天,估计大胡子和黑脸平头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买的站票居然能够享受到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有位置可以坐。
晓东发现,站在旁边的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正红着眼圈看着大胡子和黑脸平头。
“喂,虎哥、阿龙你们四个人赶快挤过来,我先到一步了!”
晓东朝自己刚才挤过来的方向一边招手一边粗声粗气地大声喊。
“兄弟,这座位是63号吗?”
“是啊。”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座位。”
大胡子,没有动弹,根本就没有站起来的打算。
“喂,虎哥、阿龙你们几个能不能跟老子快点爬过来!”
晓东又扯着嗓子粗声高声喊。
“朋友,对不起了,这里是我们几个兄弟的位置,请你让让。”边说边霸气地往自己的座位上跨,那气势丝毫没有退让和妥协的余地。
“哎哎哎,别踩着我了。”大胡子边说边起身,极端不情愿地给晓东让出位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多包涵。”
“哎,老兄你这个64号也是我们的座位啊。”晓东对黑脸平头说道。
“是吗?”
“劳驾你让一下,我的几个兄弟马上就要过来。”
黑脸平头犹豫了一下,站起来往车厢那边张望,大概是受大胡子的影响,被晓东的气势所迫,没有说反对,站起来却没有挪开的意思。
“哎哟,这不是小萍吗?你咋站在那儿啊,刚才我们几个和你哥哥到处找你,还以为你没有挤上车呢,害的我们现在才挤过来,快快快,先到这里来坐,虎哥他们一会就过来了。”晓东边说边伸手去拉住那个大学生模样女孩的手。晓东给她暗暗使了个眼神,女孩犹豫了一下就站了过来,黑脸平头这才一百二十个不乐意的让开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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