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吹过, 她并不觉得很冷。
因为身上从里到外,已经冷透了吧。
她曲起腿,把头埋在膝盖,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狂风凛冽, 吹散了她压抑的抽泣。
玛丽跟克劳德约会,还特意把自己叫过来,其实就是在委婉地告诉自己吧。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 她又变成了一个人。独自一人,蜷缩在一个看不到光的角落里。
以后,也要这样一个人走下去。
她好想家,可是……她没有家了。
就在稚星冬夜的寒风中, 向芷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半个小时才平静下来。
日子照样过。不是有句话说了么?二十岁不是脱单的年纪,而是脱贫的年纪。虽然不在一个世界,但她的家人一定还在努力生活着,她的父母一定还在努力,她有什么资格谈放弃?她可是爸爸妈妈最自豪的女儿,就算在另一个世界,也不能让他们失望。
向芷用袖口用力把脸蹭干净,去了一家美妆店,拿起购物篮疯狂买买买,把之前看到但没舍得买的108眼影盘和口红腮红全部买了下来,还有几样服饰、包包和鞋子,在化妆间打扮了半小时,出来时,像是换了个人。
原本柔顺的棕色长发烫了卷,像是海浪般倾泄而下;眉毛修得比之前细了一点,然后用棕色的眉笔拉长线条;清纯如小鹿般的双眼,原本的圆形被眼线略微拉长,同时眼尾上挑,贴上假睫毛刷上棕色睫毛膏,变成了迷人的棕色.猫眼;挺秀的鼻梁打上阴影显得更加挺拔,本就一个巴掌大小的脸,稍微修容后变成精致的小v脸,嘴唇是时下流行的暖冬粉,配合暖蓉腮红,让妆容带上暖色,不至于太过生硬。
向芷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然后露齿一笑。
那个浑身文艺气质的东方少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起来有点任性有点叛逆的“坏女孩”,多了几分性感和妩媚。这样的打扮在步行街随处可见,所以向芷也不用去在意自己的选手身份,大大方方地走进一家酒吧,点了一杯度数很轻的s手慵懒的旋律,慢慢放松自己的心情。
喝到第二杯的时候,终端开始震动。向芷点开看了眼,挂断。
之前她没注意到的,有二十多个未接通讯,都显示来自克劳德。
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克劳德·麦斯菲尔。她想伪装成一个异世界的普通女孩,在酒吧安静地喝几杯,连同眼泪一起饮尽,就这么一个人融于步行街不灭的夜间灯火,直到天明。
乐队的主唱是个眉骨很高睫毛很长带着浓浓异域风情的男子,他深情地看着台下,能让每个人都感觉他在与自己对视,不仅仅是他的歌曲,还包括他的灵魂都在与你沟通。歌手唱完一曲,向芷一边鼓掌,一边走上舞台,用蹩脚的e语笑着聊了两句,歌手拿了个麦克风给她别在领口,然后眼神示意后面的乐队。
向芷走到架子鼓旁边,这乐器看着跟前世的差不多,她会几组简单的节奏,稍微秀一波完全吼得住。看着刚才的表演,她突然兴起,想稍微玩一玩。
漂亮的女孩,大方地上台,观众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里。冲台下抛了个媚眼,向芷拿起鼓槌在位置上坐下,两个鼓槌高举过头,按着四二拍节奏交错着敲了四下。
“ur!”向芷笑着喊出节拍,在架子鼓上试了几个节奏,直接就嗨了起来,“一人,我饮酒醉,醉把佳人成双对,两眼,是独相随,只求他日能双归……”
刚一开口,向芷感觉自己突然逗比,差点笑场。
逗比到把自己都逗笑,也是没谁了。
向芷用母语华语唱起这首充斥着动感节拍的歌曲,在场的几乎没有人听得懂,只是跟着节奏和陌生的语言打着节拍,看向芷率性的动作,自然的演唱,不时有人叫好。本来她还有点尴尬的,突然脑海里想起这首歌,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了起来。不过嘛……反正台下都听不懂,一个个地都跟着挺嗨的,随便吧,逗比就逗比了,怎么滴!
主唱随着节拍演奏和弦,乐队显然很有即兴的经验,跟向芷的说唱配合得像是多年的老搭档。
不过本身曲子就很简单,向芷还能不时跟键盘和贝司互动一下,默契十足。
曲动、那个琴声妙,轻狂、哎呀太高傲。
懵懂无知,只怪劳资当时太年少。
弃江山,忘天下,斩断情丝无牵挂。
……
兄弟把酒论豪迈,驰骋疆场我求一败。
……
这次走我何时归?呀嘛宣州太守知不知?
一首歌只唱了其中一段,还忘了词,后面瞎几把想了几句台词随便糊弄了过去。
向芷一直带着笑,不时翻几个小花样,下面口哨声、掌声连续不断。
就算是告别自己的初恋吧,在一个没有认识她的地方,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身份,她把自己心底最深处萌生的情愫,悄悄挥洒在这五彩缤纷的灯光酒杯和节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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