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人生就这么残酷,死了,万事成空。
山路两旁,金梅花迎着微风摇曳起舞,一丛丛、一簇簇的嫩黄张扬着勃勃生机。
远远地,有条蓝影站在路中,被风吹起的衣裾飘飘,翩然若蝶。
“长笑看过龙兄了?”侧身而立的蓝衣男子转过身,低低问,如神氐般俊美的容颜在错落的光线中仿佛能惑人心魄。
他伸手,想接过女子臂上所挎竹篮,却被躲过。
长笑将空竹蓝递给龙浅,笑笑,说,“赢然先回吧,我有些话想跟师父单独说说,明日启程去漠北,就没机会了。”
“好。”龙浅点点头,望望低着头看不出神色的蓝衣男子,又回头瞧瞧神色平静的少女,接过竹篮,身影一晃,顿时消失在十丈开外。
“这些天,辛苦师父了。”她将脸扭向山道两旁的灌木丛,慢慢道。
莫斐岚牵强笑笑,不说话。
若是往日,他会轻狂地抚过那张俏脸,学她的语气:自己人,客气啥!或者一语双关地含笑逗她:长笑可是担心我晚上没力气伺候你开心呐?
而如今,却只能酸楚的微笑后,沉默。
“赶明儿我和赢然……”她停顿一下,闭上眼,狠心道,“来回奔波累,师父在家好好休息。”
“长笑——”他打断她的话,忽然道,“腊月初八下午,我去别馆找过你。”
“我不在,当时被辛任秀叫走。”迟疑下,她轻声说。
“嗯,我后来才知道。”莫斐岚笑笑,细长的眼中泛起无能为力的酸涩,他打起精神,一件一件事细细说起。
“长笑,那日我是去告诉你,三年前我曾亲眼目睹某起惨剧发生,田裳要我发誓不能将看到的告诉任何人,我应下,不久,她由于精神崩溃失去那段记忆。”
他无法细细地说,那日,看到二哥压在田裳身上时,心里居然涌起让人不齿的庆幸!
他庆幸——那不是他的长笑。
他庆幸——他的长笑不用面对这些。
“本来我是想,忘掉也好,省的痛苦,谁料,她在脑中又自行编撰另外一个能接受的故事作为丢失的记忆,那里有我,有因为誓言而不能开口否认的我……”
她的身体微动,握紧瘦瘦的拳头,紧抿着唇,却仍不肯回头瞧他。
猎猎山风中,单薄的背影寂寥而疏离。
“我等了好久,师父……”良久,她低低笑,“等了一年的时间你不告诉我,又等了两个日夜,你未再出现,然后,我对自己说,去找他吧,李长笑,这次可不能再逃避,去找他问清楚吧,李长笑,就算事实很不堪,也要学着勇敢面对。”
她深吸口气,压下话语中莫名的哽意,接着道,“我去了,却在街角隔着布庄的纱窗,看见你和田裳正再讨论要不要吃药的问题,画面很温馨,我看着看着,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就不翼而飞,师父,你明白吗?很多时候,不是事情让人误会,而是感情。”
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是你看到那样子——”
莫斐岚急急道,“腊月初八下午,你虽不在,房中另有它人,我却未察觉那人不是你,就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后来,才知道是田裳。”
“她听了那些话,不肯吃药,我知道若要解释清楚,必须她恢复记忆,于是催逼着她喝药,根本不关其它什么。”
风声渐小,太阳终于爬到正头顶,呲牙咧嘴的笑着。
“原来只是这样!”她自言自语地说,唇角扯起一抹苦涩地笑。“到如今,知道什么都没用了,师父,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莫斐岚的心猛然一紧,“你不信我?”
“不是。”长笑摇摇头,眯眼望着天空明晃晃的太阳,慢慢道,“这个故事虽然离奇,但并不是不可能发生,我信师父,只是,太晚了。”
太晚了!
误会的太久,我再也找不出回头那条路。
卓然死了死了,梅老爹死了……
你瞧,不过短短一个月,物是人非。
“我要照顾赢然,而师父,也要陪田姑娘,我们都有要做的事,不如现在分道扬镳。”
“我可以跟你一起照顾龙小弟。”他的声音渺渺,像是穿过重重浓雾飘来。
“不用了,”她轻声拒绝。“既然我见不了师父对田姑娘温柔的模样,将心比心,也不想你看到这些。”
他不发一语。
“斐岚……”她柔声喊,像无数个夜晚那样,唤得缠绵缱绻。
他霍地抬头,心跳猛然一滞。
“斐岚,一直以来,我总是没有好好为自己做过打算,梅家说要嫁,我就嫁了,你说要等,我便等了,好听点总结是随遇而安,实际呢,不过是依赖性强,不思进取,好多事,冲动也好,总该顺着心意搏一下,那样的人生,或许挫折更多,然而却很精彩。”
“每个女人都渴望自己的伴侣像大树能够倚靠,然而,到最后才明白,与其找个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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