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镇定,尾巴藏好,免得被某人拿眉刀一点点削了去。
玉千斩心中求神拜佛。
“玉公子,我今夜……不知可否定绣于你。”
青涩姑娘朝前迈了两小步,水汪汪的大眼对上玉千斩的左顾右盼。
“这辈子我只愿守在有玉公子的地方,不赎身也没关系。”
我不是sè_láng,我纯情至极,我善良可爱天真勇敢。
我三贞九烈,我白璧无瑕,我……
我把持不住了!
“戏春!”
不文艺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她倾身向前。
咻——
也?!
怎么耳边冷飕飕,眼前白茫茫。
玉千斩泰开的邪恶双臂还没碰到萧戏春衣角,额前柳样垂发已被突如其来的又一线疾风射断。
哇呀呀!谋杀亲夫!
为夫的教你洛水如剑不是这样用的好不好!
“翎秋恨!!!”
一个弱柳扶风的丫鬟小跑着到她跟前,不由分说地跪下去:“玉公子,秋小姐让您回房一趟,说是您锄禾日当午,青泉石上流了。”
啊?
不是锄禾日当午,青泉石上流么?
难道是锄禾日当午,王孙自可留?
下午考五言,翎秋恨上句是锄禾日当午,要她接下句。哪料她心里□生生不息,秽念烈烈不灭,半个时辰里想的都是“我为锄禾,你为当午”这回事,所以好好一首锄禾,竟被她对到了山居秋暝上。
完了完了,这下不光是胖揍一顿能解决问题的了,今晚她必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玉千斩理不得身价万两的小美人脸上是怎样一副悲切表情,拔腿就跑,枉计形象地捩着长衫下摆冲进顶层厢房中,就差扑腾一下跪地求饶:“爱妃,朕知错了,打骂由你,诗词任挑。”气喘吁吁,满面桃红。
翎秋恨面前的红檀八仙桌上搁着个窝炭沙煲,正腾腾冒着热气。
一股浓浓的金针茨菇味钻进玉千斩的鼻孔。
斋菜煲,金针、茨菇、香菇、茭头、腐皮、发菜六味主,橘生,姜片两味辅,一锅叫玉千斩吃一次就记一辈子的阿弥陀佛,却是翎秋恨年年腊月十五与三十的保留曲目。
“来吃饭。”
翎秋恨柔情似水地递出一只盛着南国饱满线米的碗。
“今天十五。”
玉千斩亦步亦趋地来到八仙桌前,眼睛直勾勾盯那沙锅,手抖如筛糠,不敢去接碗:“爱妃,朕只是背串了诗而已。”
“臣妾责怪皇上背错诗了么?”翎秋恨夹起一颗蒸腾着暖雾的茨菇,放进碗里,塞到玉千斩手中:“放心,我佛慈悲,占者不于朝宗之日杀戮。”
嗯……占星道术和我佛慈悲有什么关系……
玉千斩汗颜,坐下,垂首于翎秋恨对面,小心翼翼地捧着碗,不敢动。
洛国头号占星师让她吃茨菇……
天国的母皇啊,请你百淫之中抽空明示女儿,吃是不吃?
茨菇是她继红薯,土豆之后最怕的食物……可奈何其长得酷似她最爱的荸荠,所以她总会被一碗又一碗红红甜甜的“荸荠甜汤”骗到……
“茨菇滋阴回气,皇上多吃点。”
又是一颗没被剥皮通体黄黑的东西落到她碗里,吓得她连忙抬箸谢恩:“爱妃疼朕,朕受之有愧,如此珍品,还是爱妃多吃些的好。”说着,她又将那颗炸弹夹回锅里。
“皇上——”翎秋恨箸头在锅边稍微一点,并没有敲出声来:“想背饕餮经?”
啊哈?
饕餮经?
玉千斩明显体力不支,脑子里不由得幻化出群魔乱舞的景象。
传说中,饕餮经前卷摞起来就已经比她高,加上中卷,后卷……压死她大概要轻松些。
这种惨剧怎么能发生在洛国英明盖世的国君——温婉娴淑的她身上。
“爱妃,朕真的没跟戏春发生过什么……只是摸过一次手。”教她练琴肯定要纠正手势,这个不算什么很严重的错误吧。“还不小心碰到她的脸一次。”她站在戏春背后低着头看戏春练字,可哪知道戏春会突然朝她抬起脸来,所以……退避不及,她的唇就那么贴到了戏春脸上……“还有抱过她一回。”戏春晕倒,她去抱抱也没什么不对吧?
“很好,皇上坦白这些是想博臣妾表扬么?”
“不敢!!”
玉千斩膝盖发软,若不是坐在凳子上,恐怕此刻已跪下去磕无数个响头了。
三颗炸弹接连落到她碗里,翎秋恨沾着酱汁的箸头轻轻划过她的薄唇,顶到她的门牙上:“一个错误一颗茨菇,或者一个错误一卷饕餮经?”
“茨菇!!”她大喊,那双饭箸顺势被她含在嘴里。
含住,咬住,死都不撒口,玉千斩拿出鳖精蟹妖般的勇气,唯恐那双饭箸的下一个目标是她瓦亮瓦亮的脑门。
“放开。”
“不放!”难得她牙关紧锁还能把字咬得那么清晰,皇帝就是皇帝。
“我的舌尖和箸尖二者选一。”
玉千斩登时两眼发亮,贼心不死地想入非非,颚骨一松,两记飞溅着酱油星光的筷子爆栗啪啪吻上她的脑门。
“三天不许碰我。”
翎秋恨说得很平淡,取过玉千斩的筷子将自己的塞到她手中。
“昨天折腾一夜,腰酸,你年轻火力壮,我可老了,受不起你没完没了的‘宠幸’。”
来了来了,终于切入正题了。
玉千斩乖乖听着这番苦口婆心的说教,心知这才是真正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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