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上下出血者无数。
按说,她嫁不嫁凌绝袖本与朝官们没半毛钱关系,毕竟皇帝是否独守空房谁也不会真正关心。
可只要是在凌绝袖眼皮底子下活过一天的人都会巴不得翎绮沂赶紧上位主持人间正义,退一万步,就算日后皇帝再发起痴来鱼肉旁人,也好有个离得近的“硬货”先顶着。
纵览全局,她不趁这会儿赶紧攒点箱底钱,难道还等六十大寿时再捞么?
况且她能不能在凌绝袖身边好好地活到六十岁还另当别论呢,万一又被杀一遍,到时连棺材本都没有,岂不有辱英名?
“暖炉,时辰到了,咱们走吧。”
凌绝袖迈步同时牵起翎绮沂的手,不习惯地抖了抖头顶五色冕冠,激得冕旒叮当相碰。
几个月来,她被翎绮沂一日五餐地逼着进补,如今总算能勉强撑起繁复的玄缂丝十二章如意衮服,不至于让别国看了笑话,可绶带一上身她便露了怯,那马蜂腰,按翎绮沂私下说法:一臂环腰算什么?我夫君这腰,两指一掐就得断。
“不叫沂儿了?”翎绮沂“天真”地瞧她耷拉着的脑袋,交握的双掌间有个小小的缝隙,尾指偷偷钻进去,一下下磨蹭那人掌心。
呆瓜,不叫就不叫,脸红个什么劲……
这副害羞的小妮子样,要让别人看见,哪还了得,非被人卖到龙凤楼去不可。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叫暖炉也好。”她笑,并不苦涩,只是嘴角有些僵硬,脚下迟疑了一步,差点摔倒,幸好凌绝袖把得牢,黑色人影闪动,转瞬她已被搂到那个温软的怀抱中,“没朕你会摔成花猫,嘿嘿。”小白兔一下变成大灰狼,得意的坏笑挂在白净面容上,格外不搭。
翎绮沂没好气地应:“是是是,皇上英明。”
关键是没你我会摔么?
“不叫夫君了?”凌绝袖歪头问。
翎绮沂一时语塞,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咧起嘴,猛抽几口凉气,心一横,狠狠一掌拍在凌绝袖肩头。
嗷——
我让你使坏!
混蛋!
“还学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对吧?”她照准原位又是一拍,这下疼得凌绝袖眼圈都红了。
“沂、沂、沂、沂儿!朕叫总行了吧?”双手抓住翎绮沂将要再次下落的手腕,凌绝袖哭丧着脸哀求。
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名字叫啥不一样?
那天她不过是跟玉千斩吵嘴吵得火大,脱口而出罢了,不至于非逼她改吧?
虽然……虽然叫沂儿非常顺口……可暖炉也不错啊!
“我是因为这个打你的么?”翎绮沂转手,变掌为指,啄木鸟一样不停点着凌绝袖的额头:“心疼人还没学会就学会欺负人了是吧?”
“朕只是学你说话啊!你是朕的标竿,朕的旗帜,朕心中不落的太阳,朕学你有什么不对吗?”
“我身上那么多好地方又不见你学?!”
……
两人一路磨磨蹭蹭,打情骂俏,却总算在吉时前一刻赶到正殿。
司时礼官早先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当众挠墙的心都有了,这会儿终于见到二位正主完好无缺喜气洋洋地出现在堂阶之上,不由拍拍胸口,安慰好自己快要跳出来的脆弱心灵,赶紧递上封后文书。
“严肃点,皇帝架子给我端起来。”翎绮沂落座后小声提醒,自己则做了副温婉娴淑的样子,自顾颔首低眉。凌绝袖听罢,果真正经地点点头,收神敛气,端正了身子,挂出张不苟言笑的冷脸,仔细看过文书,从袖中掏出随身玉玺,待得吉时鼓声响起,便重重地加盖了上去。
礼官取过文书,长声唱诏,仲宫四下顿时钟锣齐鸣,在殿外候旨的满朝文武涌进殿中,行起三拜九叩大礼。
礼毕,凌绝袖也不罗嗦,宽袖一拂,引手身侧后位:“众位爱卿看好,认准,辨清,这位就是皇后,即日起,后命既皇命,众位应唯其马首是瞻,辅佐其善治仲景,没人有意见吧?”
她说得天经地义,毫无愧色,像是传位太子般自然。
可此话一出,文官们难免错愕——皇帝不济,皇后听政,乃是历朝历代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他们生不逢时,命苦不能怨政府,点儿背不能怨社会,认了就认了,但自古夫权天下,哪儿皇帝有名正言顺让势后宫之理。
翎绮沂压根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忘记阻止,直到瞧见林不怀憋笑快憋出内伤的扭曲嘴脸,才想起适才凌绝袖几乎等于让位于她的做法,根本与自己向来秉承的纯良妇德南辕北辙,可再要挽回,谈何容易。
驼城许身为文官之首,虽对翎绮沂怀有满腔敬佩,也不能眼看着皇帝糊涂失势,书生意气一起,他跨步上前,舍命劝道:“皇上,此议……”
“皇上,臣附议。”林不怀瞧苗头不对,赶紧出列,边高声打断驼城许,边朝他挤眉弄眼。
凌绝袖瞥一眼众文官,故作恼怒,干咳两声,放在皇案上的手刚抬起来作势要拍桌,几个腿软的已抢先跪地,掏心挖肺地表达了他们对皇帝此举的赞同,顺便拍了拍翎绮沂的马屁。
一袭界凌院出身的武官强忍笑意老半天,这会儿终于能有个机会笑出来,哪儿有不抓紧的道理,赶紧的吧。“臣等附议,唔……”喊完赶紧捂嘴,免得笑太大声。
这下,朝中附议之臣占了大半,按仲景朝律,一旦附议人数超过四分之三便可修改国法,驼城许就是再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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