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她签的文书拿出来,她知道现在即便拿到平儿跟前来,平儿估计也不会介意,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没必要再做这个恶人。
六年后。
景阳侯和华平郡王奉命在南熏门迎接从太原府回京周王和周王妃。
打头的周王骑在汗血宝马上,后头跟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里头坐着两个妇人和两个孩子。
顾言倾坐在马车里头隐约能够听到外头有些喧闹的人声,望着垂眸的静晏道:“阿晏,这些年景阳侯年年往我那送礼,信也是十天半月一封的,你既是回来了,该见还是要见的。”
静晏当初拿了和离书,也是想彻底让景川平和她从那一场一开始就有目的的婚姻中解脱出来,可是这么些年,景川平不仅没有再娶,连一个妾室也没有,每十天半月的就往周王府送信送东西,却又不敢逼阿晏逼得太紧。
一旁的女孩子,睁着大大晶亮的眼睛问道:“顾姨,你们说的是我爹爹吗?”
五岁的景宁像足了魏静晏,顾言倾忍不住捏了捏她嘟嘟的脸颊,“是的,小宁宁,说的是你爹,你要不要见你爹?”
景宁默了一下,呵呵笑道:“我带小珩去。”
顾言倾只当她和小珩玩的好,笑道:“那你要你娘去吗?”
景宁看了一下娘亲,摇了摇头,她知道娘亲一听到爹就苦着一张脸,想来是不喜欢爹爹,“不用,我带小珩去把我的嫁妆讨过来就行。”
一旁的周王府小世子赵珩扶着娘亲,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迈了两步,倾身过去在景宁跟前羞涩地道:“宁宁,你没有嫁妆,我也喜欢你的!我给你存嫁妆”
顾言倾:……
魏静晏:……
不管里头被小娃闹得石化的娘亲们,车队已经过了南熏门,外头传来景阳侯的声音:“微臣奉陛下之命,特在此迎接周王殿下和周王妃娘娘,还请周王殿下随微臣进宫面圣。”
景阳侯正待引着周王去皇宫的时候,忽地见到那马车上的帘子里有一只软嘟嘟的小手伸了出来,景阳侯眉心微挑,便见着一个五岁大的女孩子露了一张小脸出来,看见他在看她,脸上忽地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景阳侯怔愣在马上,那是一个和阿晏十分相似的脸,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可以确定,那是阿晏和他的女儿。
景阳侯颤着声音喊了一声:“宁宁!”
这些年他写了很多信托周王妃转交给阿晏,也从周王府的信里知道阿晏生了一个女儿,叫景宁。
六年,他每年都会去一次太原府,但是一直都没有见到阿晏,周王妃说她带着女儿出去游玩了,他不敢逼得太紧,怕她连周王府都不愿意待,她在太原府,尚有周王妃护着,他知道她一切安好,若是其他的地方,他想都不敢想。
周王这次回京,他有去信问过周王妃,那边回说,阿晏不回来。
这么些年过去,他都有些恍惚,他和阿晏为何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沈溪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侯爷,若是有急事,不如就让华平郡王带我入宫吧,我在陛下跟前给你告个假。”
说着,沈溪石和华平郡王先行骑马往东华门去。
景川平盯着那一张圆圆的小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眼眶,哑声道:“囡囡,你娘呢?”
小女孩抿着嘴笑了一下,很快地将脑袋缩进了马车里。
景阳侯听到马车里头传来女儿娇娇软软的声音,“娘,爹爹在哭!”
魏静晏将女儿搂在怀里,心里也有些百感交集,这些年,她对景阳侯府的心态一直有些复杂。
若说错,她也有错的。
只是时间越久,她越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她曾经狠心逃离的地方和那个地方的人。今年景行瑜来信说,老夫人病入膏肓,想看一眼宁宁,她犹豫了很久,在阿倾出发前一天,才决心和阿倾一起回京。
然后,回来后要做什么,她并不清楚。
景宁看到娘亲不说话,默默地从她的怀里钻了出来,然后牵着娘的手,将她往马车外头推。
等将娘亲推出去了,气喘吁吁地和赵珩说:“大人就是麻烦,明明想看,还躲着不出去!”
顾言倾刮了刮她鼓起来的小嘴,笑道:“宁宁真聪明!”
景宁听到夸赞,小嘴一咧,笑了起来。
景川平看着从车帘后头露出来的人,手中的缰绳微微攥紧,马儿不耐地踢了踢前脚。
六年,一走六年的魏静晏比当年更美了一些,她的眼睛温和清明,不再是以前的清冷而疏离,她梳着元宝髻,穿了一件淡紫色的长臂对襟褙子,白色的襦衣和月牙绿的罗裙,温婉又端庄。
她刚出马车,便很快被那人捞上了马背,带着她往景阳侯府疾奔而去,身后是景宁不满的嘟囔声。
不过,被三月的风吹散在了汴京城的角落里。
第100章 番外(二)
我自幼长在江南的外祖父家, 我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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