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很奇怪,说:“就等你这句话呢。”
我很诧异,她竟然接受得这么爽快,本来我已经预备好再开一战。
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想,一定是夙无翊的胸襟感化了她。
然后我结结实实地哭了一场。
☆、【尾声】仙路漫漫,何处再逢君
我成了西方神祗——白虎。
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做这个神祗。这是用夙无翊的命换来的,他原本可以安享万年自在,却为了我烟消云散。
我躲进太白山里隐居了起来,过起了悠闲自在的日子。
平日里看日出日斜,云卷云舒,心情好的时候看花开花落,斗转星移,每天再回想回想我和夙无翊在山中作伴的时光,我顿时觉得这样的日子才应该是神仙过的。
过了五百年的时候,山中的一棵歪脖子老松树死了。
树皮上的沟壑枯老深邃,里面竟然有点点银色的仙光在闪烁。我好奇心顿起,将那些仙光用手指抠出一点,涂抹在流光镜上,镜中顿时出现了幻境。
幻境中,一身白衣的夙无翊坐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吹笛子。原来,夙无翊曾坐在这棵树上吹笛子,仙气渗入了树皮。可是歪脖子树没能修成仙树,所以过了几千年,还是寿终正寝地死了。
我在树边站了许久,忍不住将流光镜掏了出来。在流光镜中的幻境里,有夙无翊为我跳的菩萨蛮。那样俊美妖孽的上仙,一举一动都流露着难以言说的绝美。
而我,当时忘记了赞美。
我把歪脖子树做成了一个书案。流光镜,自从那日看了之后,就不敢再看了。
怕看了伤神,怕想了伤情,怕触及伤心。
时光荏苒,一千多年过去了。
这一千多年里,不知道仙帝的使者来了多少次,大概就和太白山树叶的枯荣差不多吧。
最后,来传中天仙帝旨意的使者换成了虬龙。虬龙很威风地降临到山上的居所门前,非常拽地对我扔下一句话:“不用收拾了,跟我走。”
我眼皮都懒得抬,坐在正屋的书案前喝茶:“我不想任仙职。”
虬龙一股脑冲进正屋,拍着书案对着我大吼:“你到底还接不接旨?”
它掌力了得,差点将那个用歪脖子树做成的书案给震裂。我勃然大怒:“不接!别说一千年,一万年也不接!你回去告诉中天仙帝,这个西方神祗我不干了,他找个什么上仙来杀了我,直接接替我得了!什么,我天劫未到不会死?你胡说,我也取一根自己的骨头出来,就不信你们用那根骨头杀不死我……”
虬龙白了我一眼,忽然打断我的话:“你不接旨,就永远见不到蓐收大人曾经住过的西方神宫了。”
我愣住。
大概虬龙被我涣散的眼神吓了一跳,索性沉默着和我对视,谁都屏住不说话。
最后,我说:“接旨。”
我想去看看夙无翊曾经住过的地方。
临走时,虬龙让我坐到它的脊背上,然后扭过头问我:“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它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它很眼熟。
“我是棋山之上的虬龙,一千年前,我曾经带你赢了散仙擂。”
我恍然大悟,无数记忆撞入脑中。彼时,夙无翊用玉骨扇的扇风将我扇到山洞里。当我驾着虬龙飞出山洞的时候,他站在下面对我露出闲适的微笑。
我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我?”
虬龙睖了我一眼,道:“因为你仙缘很深,而且头上戴着蓐收大人的仙骨,所以我觉得你日后定能成为一名至尊上仙,我若是早早臣服你,也能跟着沾光。没想到,你竟然不成器这么多年。”
“你眼力的确不佳。”
虬龙从粗大的鼻孔里喷了一口气,没好声地道:“飞天技术也不佳,你最好抓稳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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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旨之后,便是继任,需要去中天仙宫谢恩。
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条仙路是那样让人感慨。记得我曾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妖,幻化成夙无翊的模样走在这条仙路上,结果许多上仙都将我认成是他。现在,同样有许多人恭恭敬敬地叫我“战神大人”。
他已经不在这仙界。
他是永永远远都在我的心里,并且时不时地将我折磨一番。这一千年,我活得痛不欲生。
我宁愿那天死的是我。
走到中天仙宫的时候,师父在宫门口等我。见到我,他笑眯眯地说:“阿舒,你总算来了。”
我百感交集,向他鞠了一躬,道:“师父,徒儿……”
没出息,才说了四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师父慈祥地看着泣不成声的我:“徒儿,你要将情根拔去,才可担当得了这仙职。否则,你今后还有万年的枯寂,该如何度过?”
我强忍眼泪,哑声说:“师父,徒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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