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早上九点十五分,证劵交易所的灯牌都亮了起来,再过十五分钟就正式开市了。
而此刻越南的时间还是八点十五分,陆皓刚刚到楼下吃完早餐,正打算去问问父亲今天上午何时出发,就看见父亲和戴叔叔走出了房门,两人似乎一夜未睡,眼睛都有些红血丝,陆皓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上前问候道:
“爸爸,早安,戴叔叔,早安,昨晚二位没有睡好吗?爸爸,您身体没事吧?”
“没事,昨晚和你戴叔叔聊得开心,就忘记时间了,对了,今天上午没有什么事,你自己安排吧,原来约好的人因为临时有急事改时间了,到时我让秘书小张通知你,只是你可别跑远了,毕竟这里是越南,还是小心些比较好。”出差在外,陆安澜对陆皓的关心就显露了出来,陆皓恭顺道:
“您放心,我也不想出去,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梳理一下前面的工作,看看有什么遗漏的,不耽误您和戴叔叔用早餐了,戴叔叔,祝您好胃口。”
“真够懂事的,阿陆,我现在是真后悔了,两个女儿嫁早了。”戴叶波看着陆皓打趣道,陆安澜哈哈一笑,说道:
“阿波,看看我们有没有可能结成孙子辈的亲家吧。”
“阿陆,你又哄我,你现在连个准媳妇都没有,还来和我说接亲家?陆皓啊,你可真要加油了啊,戴叔叔我可等着呢。”戴叶波终于记住了不叫自己‘皓皓’了,可是他现在说的话还真不好接,陆皓只好站在一旁尴尬地笑着,目送着父亲和戴叶波进入电梯,这才掏出自己的房卡插入门锁之中,看来长辈们也是有说话不靠谱的时候,低头开门锁的陆皓忍不住摇了摇头。
推开房门,一脚已经踏进去的陆皓突然停了下来,而后转头往走廊上看了看,停顿了两秒钟似乎是找什么东西,走廊上空荡荡的,只有一架打扫卫生的推车孤零零地停在不远处,客房服务人员应该正在那间开着房门的房间里打扫。
陆皓收回视线,进了房间关上门,把刚才那一瞬间被人窥视的奇怪感觉也关在了门外。
对门猫眼背后的钟羽心虚地靠在门上,陆皓转头的那瞬间,自己下意识地避开了猫眼,见鬼了,陆皓根本就没有办法看见自己!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走廊上的对话都听见了,看来今天上午他们是不会出门,钟羽伸手取过酒店里准备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下去,然后将快要散架的身体摊在了床上,越南的气候潮热,可还是觉得有些冷,拖过毯子的钟羽闭上眼就是陆安澜刚才对陆皓的关爱神情,眼眶不禁微红,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脖子上的玉坠,眼皮渐渐沉重,终于睡了过去。
陆皓点开股市,安澜集团的股价很平稳,似乎昨天的涨停板只是正常延续了一直以来的走势,也没有见到大的卖单,看来自己可能是多虑了。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陆皓还是发了邮件给财务总监,让他密切关注的同时,也通过侧面去市场了解一下,不能透露是安澜集团在关注自己的股价,万一这样的消息走漏又将是一场风波。谨慎在商场上是不会有错的。
阿布转达了夫人的回绝,诺丹家族和安澜集团并无业务往来,似乎也没有合作的前景,所以并无会面的必要。
正在吃早餐的陆安澜听到行政助理小张的汇报,手中的刀叉停在了半空,这个女人实在有些无礼,但陆安澜很快恢复了平静,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早餐欣赏着酒店内的庭院楼阁。
戴叶波忍不住暗暗佩服,这个阿陆的确稳得住气,这点比自己强太多了,难怪阿陆能成功。
喝着咖啡的陆安澜,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自己入住的同一层楼上,他牵挂了二十年的儿子正睡在自己房间的对面。
安澜集团的股票开盘后一个小时,卖单压力增加,股价渐渐由红翻绿,而此刻国际财经新闻也陆续被国内接收到了,安澜集团在越南的项目遇到了强劲的竞争对手!
正常是市场行为,股价虽有波动,但并未引起震荡,蔡峰心底觉得陆总一大早打电话来的叮嘱有些过于谨慎了。
房间内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邮件接收提示音。
原本就未睡沉的钟羽立即惊醒,浑身酸痛地从床上爬起,打开电脑开始接收。
路径转换后打开自己的文件夹,里面是一份pdf文档,钟羽快速地浏览着,是一份关于稀土矿脉的地质勘测报告,翻阅到最后一页钟羽眼睛定住了,矿脉在越南的西部靠近柬埔寨的地方,这不是安澜集团打算收购的橡胶园的地方吗?
难怪陆安澜这么看重这次合作!可他的行为已经涉及隐瞒集团董事会和欺瞒当地业主了,虽然这是商业手段,但是一旦在他向公众坦诚之前由第三方泄露,就可能让他陆安澜多年树立起来的信誉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钟羽一字一句地看着让他入侵安澜集团内部网后台发布消息的指令,双手在键盘上方握紧又松开,第一次觉得键盘是如此的陌生,自己的手指敲下或许就是拉开安澜集团覆灭的大幕了,而自己也就没有另一种选择的机会了!
钟羽,敲下去,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不,小羽,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
钟羽,他配做一个父亲吗?他爱过你吗?他甚至都没有好好地看过你一眼,这样的人也配做父亲?
不,小羽,你身上留着他的血,你不该将你的父亲推向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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