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暴你佬佬!敢讹俺们的血汗钱。”旁边一名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脚起鞋落,直接在梅文花脖子上飞起了一脚。
“我爷爷暴你佬佬!”梅文花嘴上逞强道。
尼玛滴,每次遇到的人都是这样不按套路出牌。先是吴传宗那小子,出牌永远都是那么的杂乱无章,简直让人恨到骨子里。但眼前这帮“大伯”们更可恨,都半只脚入土的人了还学别人玩套路。碰上这样的事,一般人都是先暴揍一顿再去找钱,可这帮人偏偏先找到钱了再揍人。害得自己刚开始还以为这帮人都是一心向佛,让自己看到了希望,又让自己瞬间跌进深渊。
刹时间,无数只脚犹如流星般,一齐砸向了卡在洞里的梅文花。也不知是踹到了梅文花身上还是踹到了茅厕上的木板,呯呯之声犹如过山雨一样。
解了心头之恨的这帮“大伯”们,又在梅文花身上呸呸几口唾沫之后才成群结队地朝山脚走去。留下敞篷茅厕旁散落着掉落下来的几块零星的木板,还有垂死躺在地上的梅文花。
山上、草丛里总有那些叫不上名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地歌唱着,无休无止,而且越唱越起劲,似乎在庆祝着什么。
良久,良久……
地上躺着的梅文花微微动了动那快要散架的身子,轻轻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丝,嘴里缓缓迸出几句词:“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人儿去吃翔!我呸!”
别人早起有没有虫吃他不知道,反正今天早起的他,吃到的肯定是坑里的这些粑粑!这简直是他人生的极大耻辱。上次在那条小巷子里至少没有这样的粑粑,这一次……别提了!
太阳公公已经升得老高,冬日的午后阳光并没有那么灼热,反而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梅文花很是惬意地仰躺在地上享受着这冬日的暖阳。一起享受这暖阳的还有一群循着他身上粑粑味而来的苍蝇,嗡嗡盘旋着。
休息了好半天的梅文花终于试着站了起来,却庆幸还能一瘸一拐的走几步。真的比上一次幸运多了,上一次都可以用半身不遂来形容。
当夕阳的余辉斜照在鱼塘上,泛起鳞鳞光辉时,梅文花才步履蹒跚地推开鱼塘边上那间小木棚的门。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梅文花忧怨地道。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腹中那“咕咕”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还折腾了老半天。
呆滞地扫了一眼棚内,也没发现有丁点能入口的东西。看来是要跑外面找吃的了。可眼下自己这半死不活的熊样,要说出去弄点吃的,估计也是白扯了。还不如好好养伤,反正上学那时候老师说过,人可以七天不吃东西,只要有水就可以了。只要自己少活动一点,四五天应该也死不了的,这四五天的时间也足够恢复身上的伤了。
艰难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便把那疼痛不堪的身子往床上一扔,月圆或缺,干自己何事?
这夜,太漫长,也太令人煎熬。
梅文花也不知道数了多少只羊,想籍此来忘记身上的疼痛,可身上总是好像有无数只小虫在吞噬着自己的身体,令他无法入眠。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数道刺眼的光芒,穿过那扇透风的破窗,直接印在自己的身上。光芒的尽头,一位满鬓白发老者正眯缝着双眼望着自己。那老者有着得道高人的那种仙风瘦骨,还透着一让人暖心的慈祥。似乎又不是一种慈祥,更像是兄弟间的关切。
忽然间,那光芒尽头的老者毫无征兆地伸出一只手朝自己身上抓来,让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虽说这老者看似慈祥,可阳奉阴违的小人他是见多了,谁知道这老者要干什么,万一这是抓自己到地府去呢?那地方可不是人呆的。
梅文花一个激灵,身子也开始挣扎起来,嘴中大喊道:“别抓我……”
可是由于昨天折腾了一天,再加上昨晚一宿未眠,眼皮上似乎有座泰山压着一般,巍然不动。
光芒尚在,那老者也依然。
许久……
……”从光芒处传来沙哑的声音。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梅文花再次挣扎了一下身体,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撑开了眼皮。
卧槽!刚才看到的那位老者,怎么突然间变成两人了?头上的白发明显是沾的石灰粉,骨瘦如柴,衣着还是一黑一白的搭配,难道是无常?风尘仆仆地从阴间赶来这抓走自己魂的?梅文花瞬间骇然。
,我是阿灿。”那声音沙白发明显吗哑而颤抖。
阿灿?梅文花定了定神,又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两人,不正是灿烂两兄弟吗?哪来的无常啊?
“真是你们啊?”梅文花将信将疑道。
“如假包换的阿。”罗金灿说着挠了挠自己头皮,硬是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原来我还没死啊?”梅文花心中大定,只要没死就好:“你们怎么搞得土头灰脸的?”
“唉,这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细说。”罗金灿搬过来个凳子坐到了梅文花跟前。
一段跌宕起伏又感人的故事似乎就要拉开帷幕……
“别,我现在可没心思听你讲故事。故事即使再好,温饱永远比故事实在!”梅文花摸了摸了瘪得不成形的肚子有气无力地道。
罗金灿当即嘿嘿一笑,会意地转身在棚子里倒腾起来。可是倒腾了半天,也没翻到一样能塞牙缝的东西来,最后只能无奈地回到床边向梅文花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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