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奉命前来带走你二人,请跟我走吧。”
屠九几人刚刚走出门,就被外头呈扇形的几十人团团围住,丝毫没有逃走的机会。屠九见此握紧了手中的锋利的大菜刀,正想要来个鱼死网破,对方的头子似乎看出来点什么,上前一步,略带压迫感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奉命前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手的。”
说着身后所有人动作划一得握住了刀柄,并且齐齐拔出,露出一寸银光来。
数位大汉一冲动,却被深思的屠九打断,他收起了戾气,安抚地拍了拍身边的弟兄的肩膀,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于是青禾就带着疑惑跟着他们走了。
谁知道半路却遇到了队伍凌乱,身穿差服的衙役,一见到他们一行人,立马变了脸色,散开来拦在路中间,为首一人大喝一声。
“你们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对方显然很少遇到这样的大场面,显得十分的激动,而且……紧张。
于是双方领头的就去了一旁进行私下交涉,终于青禾忍不住疑惑询问了屠九,得到了对方的答案,青禾才明白。
原来这来接他们的人并不是官府的人,而是早就部署好的士兵,要将他们带走,而半路上遇到的才是真正的官兵。
屠九来之前就得到了吩咐,说是半路中可能会有人相助,让他多加配合,所以看到他们统一的动作和严肃的军纪时才放弃了抵抗。
“我是奉馥雅公主的命令来找姑娘的,她说我把你交到魏国派来接应的人手中就可以功成身退了,我想是时候告别了。”
当官府的人放行后,屠九在城门口告别,然后那一群汉子就地解散,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当青禾跟着陌生的一群人走上了熟悉的道路时,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但当青禾再次见到略显憔悴的穆归时,她的心情却远远不是复杂所能够概括的。
青禾揉了揉眼睛,有点艰难地笑道:“来的时候路上的风有点大,沙子迷了眼睛。”这样蹩脚的谎话,错漏百出,穆归却点了点头。
不过三四日不见而已,她的眼底青黑一片,显然是精神不好,许久没好好睡过了,头发也有点散乱,不复曾经的熨帖整洁。甚至刚才惊诧间打翻的茶水,泼在身上,染湿了一大片,显得狼狈非常。
“第二次……了。”
穆归的手微微颤抖的抬起来,用一种非常轻非常缓的速度放在眼前人的肩上。日光从外头照进来,给青禾镀上了一圈白光,显得那么柔和,却又那么的飘忽,好像一松手,人就要飞升离开。
如此的纤毫毕现,可面目却又如此的模糊。
青禾一把抓住穆归的手,用尽浑身最大的力气,将人一拉,整个人狠狠装在一个坚硬的怀抱里,银甲硌的她胸口生疼,可她却是一声不吭,死死咬着牙,许久以后,才放松了整个人,低低笑着,吐出了几个字。
“是啊,第二次了,二白,你会每次都来救我吗?”
从鼻息里溢出来的极轻的一声“嗯”,却胜过千言万语,让人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青禾拉起穆归的手,举到了两人眼皮子底下,用力的握住,双手合拢。
“那,我会等你的。”
穆归被这句话砸的顿时懵住,青禾却已经松开了手,快步走到了案台上,取纸铺平,笔尖游走。
门口守卫的士兵抬头见看到将军红了的眼角,和几欲疯魔般的狂乱眼神,顿时被惊吓地倒退几步,耳边响起压抑而又低沉话语,是远不是将军一贯的风格。
“全部退离一丈远,所有人不得靠近。”
接着,眼前投下了一片阴影。
这块帷幕,被放下了?
两人面面相觑,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的震惊。
穆归一把将青禾抱起,朝着屏风后走去。
自指间滚落的笔沾染了一地墨渍。
穆归捋开青禾的发丝,小声了说了句什么,那露在外头的耳廓慢慢、慢慢的就红透了。
青禾嘟囔道:“信……废了……”
第62章小湘儿
小院儿里的艳色桃花横斜着向雕花房门伸去,花瓣上将落未落的晨露在开门的吱嘎声响中从枝头落下。
雕花的漆色木门被两只雪白纤细的手向两侧推开,先露出来的是一双镶珠片绣莲软底缎鞋。
一位妙龄女子从屋中缓缓走了出来,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透着难得一见的大家之气。
青禾走了两步,将伸到走道里的桃花枝给折了下来,放在鼻端轻嗅,在这样一幅春景盎然中心不在焉,眉头紧蹙,思考着昨儿个带口讯来见她的公公李永福的话。
这两年魏文帝迅速衰老,身体大病连连,脾气也越发的古怪。
青禾两年前从泷城归来后,多亏的穆归的亲手书信和贴身信物,才免去了魏文帝怒而责罚。她未曾见过那封信的内容,也并不知道为何魏文帝偶尔又召她入宫,事无巨细的向她问起了穆归流落在外的种种事情。
这样的异常,反倒是引起了老太后的注意。
她甚至误将青禾当做是魏文帝跟前的新欢,将她叫到了身边默不作声的打量。没想到青禾的知进退,懂礼仪,又有一手好厨艺,于相处间讨得了老太后的欢心,竟然开始撮合她与魏文帝,直到魏文帝哭笑不得地解释了两人的关系,老太后才颇为遗憾,时常把青禾带在身边,俨然将她当做孙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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