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原是县委组织部的干部,他也是受了批斗,被红卫兵组织下放到这里五七劳动学校农场改造的。他一边低头刈禾、扎捆稻穗,一边留神地看着四周,密切地观察着县城方向的来路口。当他远远看见了一拨十几个红卫兵,骑车载人,疲乏吃力地向着这里赶过来。他还看见其中一个红卫兵从自行车后凳上跳下来,向路人探路,那路人向着农场总部方向指指点点。
这干部马上警觉起来了,估计这一伙人是直奔农场总部而来的。于是,他便找了个借口,放下镰刀,上了田,就立即跑步,抄近路赶回到总部,在操场地坪一边,找到了王班长。王班长和小罗锐两人正在用力地从手扶拖拉机拖卡上,将一捆捆的刚刈下来的稻穗卸下来,准备晚上打谷脱粒的。这干部一见到王班长,就向王班长报告了情况。王班长知道这些人是冲着小罗锐来的,就急忙叫他也帮着卸稻穗,卸完了稻穗。王班长一招手,就有两三个看晒场的青壮年从柴屋里走出来了,王班长对这几个青壮年和那个报信的人低声交待几句话后,就叫一直跟在他身边干活的小罗锐上到拖卡,用稻杆将罗锐遮盖好,然后就开着手扶拖拉机将罗锐拉走了。
这时五七劳校农场总部,因正是夏收夏种双抢农忙季节,所有的人都出垌割禾,抢收抢插大忙去了,总部几乎没有人在。整个地坪上一边是堆放成山的稻穗,还有一边就是打掉了谷子的稻杆堆,此外,满地坪上便都是正在摊开凉晒的稻谷。晒场地坪傍的瓦屋子里,王班长就安排着两三个青壮年一边负责留守警戒,看守住总部,一边负责晒、收谷子。
这时,小头目带着那几个家伙,折腾了半天,找不到小罗锐,就从楼房里杀气腾腾地冲下来到地坪上。小头目看到那几个女红卫兵小将不争气地垂头丧气的样子,大为不满,就大声吼叫着、咒骂着把这几个女红卫兵小将撵得跳将起来。随后,小头目就纠集好这一帮家伙,就想带着这一帮人,到田头垌里山沟林间四处去找小罗锐。但这个农场,方园十几里宽,田多地广,山高坡陡,草茂林密。这个农场除了总部外,还七八个分场,十几个生产小队,无数个作业区点,分布广,到处都是,漫山遍野,如何去找。要在这方圆十几平方公里的大农场里,找到一个小罗锐,无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这十几个红卫兵小将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这一帮家伙看着那无边的山林,那遍地的田野,眼都大了,难以想象,仅凭他们这十几个人,要搜寻抓到那个罗锐,无异于比登天还难!这帮家伙一时束手无策,无从下手。
这个带队的小头目,倒有心计。只见他沉思片刻,计上心头。他要发动群众,要把这里的阶级斗争盖子掀开,搞群众斗群众。只要这里的群众觉悟起来了,就会有人把那个龟孙子供出来的,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目的。
这个小头目想到这,心中有了主意。于是,开始实施他的伟大计划了。只见他气势汹汹地在操场里跳来窜去,走过去,又折回来,然后,突然弄出了一个奇怪的造型动作,挥手一招,于是,那一帮家伙就迅速地集合起来了。这个小头目就把腰挺得笔直,站在这一帮家伙面前,用力振臂高呼,带领着那一帮家伙高声呼喊口号:“要将某某某某进行到底!”“不把反动的遗子龟孙交出来,我们决不收兵!”
这个小头目带着那一帮家伙,声嘶力竭地空喊着口号,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但在这个空旷的大晒场上,在这个如此宽阔的野外,那声音就犹如蚊子声,根本达不到他要发动群众的效果。
这个小头目又是眼珠子一转,眉头一皱,计又生出来了。于是,他就很威武地从腰间里掏出一支土造的不伦不类的钢珠枪,用力地举手振臂,朝天打了几次都不响,又收下来,在那里似懂不懂地摆弄着。
他那一帮同伙围着他,凑近他,个个都想看个过瘾,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啪”的一声,那个小头目摆弄的钢珠枪突然间就打响了,那枪膛里的钢珠,随着枪响就飞了出来,直朝着灰沙地面打了过去,在灰沙地面上溅起了一小团沙粒粉尘,随即那钢珠又倏地反弹起来,弹到了这一帮家伙人中某个男性的大腿根上,隔着裤子,精准地打在那个标志着男件的关键部位关键零件上。“啊唷,痛死了!”这家伙痛得立即应声就哭就喊起来了,同时双手本能地抱住命根子,随后就倒下在地上,滚来翻去。与此同时,那一帮正围着想看个过瘾的家伙,也被这瞬间发生的这一声枪响以及这个应声倒下家伙那死命哭喊的惨象,吓得惊恐万状,狂叫着,四散而逃。
这个摆弄钢珠枪的小头目,手被震得麻麻的,钢珠枪也应声掉下在地了。他打的这一枪,看样子,是他有生以来打的第一枪,或许还是他一生中打的唯一一枪吧。只见他,整个人被吓得傻傻地、呆呆地站着,半响才回过神来,两眼定定地看着被打中关键部位的那个家伙,那家伙正哭喊得死去活来。他好象一时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自己弄走火的那一枪会打伤打死人吧?知是那么回事后,他双眼一睁,身子一软,象一只突然被戳穿的气球般迅速瘪了,接着就慢慢地圈缩作一团,最后就象一坨正从牛屁股里拉出来的牛屎般,垒成一团牛粪,堆在了地上。他那个样子,看上去应该是被眼前瞬间发生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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