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钟涵道:“宁远侯这番陈述,你有何话说?”
钟涵凝声道:“若是二叔当真与我父亲情深义重,那为何这些年来从不彻查汶县之事?侄儿不过因扶灵去了一趟汶县,就能从中知道这么多真相,二叔你身有爵位,位高权重,想要查清这些事易如反掌,可你就是一直糊涂着来。不怪侄儿心中不解,疑你暗害我父亲。”
钟晏真是有苦无处说,他要是早知道有漏网之鱼,他能不处理干净吗?温与皓和李广誉,都是他以为已经不在这世上的了,否则他在京中待着哪里会心安?
不对!钟晏突然抬头看了看皇上,有能力让这二人全身而退的,整个天下就只有一个人了。
想清楚这一茬,他半边身子都冷了下来,满脸惊疑不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钟晏突然间眼前发黑,头晕脑胀,站着的身子踉跄着跌到了一旁,口舌居然歪斜着流出涎水。
御书房中突然起了一阵骚乱,宁远侯钟晏中风了!
明康帝愣了一下,也没想到钟晏会突然如此。他让太监把钟晏扶到了隔壁的轩室中,又叫来了太医为钟晏诊治。
御书房中的问询随着宁远侯突发病症停滞了下来。
钟涵立刻就知道不好了。
果然先前以礼法斥责他的人,又开始在礼法上做起了文章,说他明知道叔父身体不好,却还故意拿话激怒他,宁远侯现下这样,他难道就能心安理得吗?又有人道要是最后证明了宁远侯的清白,他污蔑重臣,不重罚不足以服人心。
也不是没有帮钟涵说话的人,延平侯朱尚钧就翻了个白眼:“有事说事,要不是宁远侯心中理亏,哪里会急怒攻心?”
这些人不就是欺负钟涵年纪小官职低吗,能在御书房中站着的,都是官场中的老前辈。钟小子要是真的一个个怼过去,有礼也得变成无礼了。朱尚钧也是知道这点才会帮着钟涵说话,他素来看不过宁远侯那个假老实,这回竟然和满朝的清流站到了一边,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这般你来我往,御书房又开始吵闹起来。
钟涵一直抿着唇不说话。钟晏在武勋之中耕耘许久,他素来又是一幅忠厚老实的面容,许多人都对他抱有好感。这就是他执着科举的原因,文武之间,他总要靠着一边。这些武官真是好笑,平时一个个最不屑清流嘴边上的礼法规矩,到了有事时却又拿着圣人的尊卑长幼攻击他。
钟涵摇了摇头,想着温含章前日随口跟他说的,礼法不过是幌子,谁要是真的照着干就是傻瓜蛋,心中一乐。
但这份轻松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也逐渐消失了。明康帝高坐在御案后,手指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完全没有控场的意思。钟涵看着他那副淡漠的面孔,心上突然蹿起一阵冷意。
这份冷意在调档案的兵部官员回来时升到了顶点。奉旨过去查找档案的人说十六年前汶县的军事换防记录年久潮湿,字迹已然模糊不清。这也就是说钟涵一直想要的证据,丢了。
御书房中那些攻讦钟涵的官员立刻就像吃了兴奋药一般,使足了劲要给他按上一个恶逆的罪名。
钟涵一时间遍地荆棘,先前帮着钟涵的人也不说话了。钟涵不过是一个小官,先前帮他是因着都是文官,总不能让武官欺负上来,现在这件事没有了切实证据,钟涵眼看着进退两难,谁还帮他去得罪宁远侯啊。
钟涵躬身站着,就像个靶子一般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他心中迅速想着其他对策,除了兵部外,这种重要文档,御书房中肯定也会藏着一份。
钟涵心中思量着要开口提御书房的收藏时,明康帝突然问道:“永平伯,你说那个族人过继了嗣子,他的身后之物中可有与此事相关的物件吗?”
这件事是永平侯一手操办的,温子贤哪里知道,便是钟涵也是这么想的。温子贤犹豫道:“臣不知。”看着明康帝投过来的眼神,他又补充道:“皇上可以宣那位嗣子进宫一问,许是有也说不定。”
钟涵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温含章听得惊心动魄,她问道:“究竟怎么样啊?”哪有故事说成这样的,一波三折,然后就在低潮的地方停了下来,真是太坑人了!
钟涵顿时回神,笑道:“你看我回来时的精神头怎么样,就知道了。”温与皓的嗣子手中居然保留着一封信件,说是在温与皓的衣物中找到的,里头写着一件陈年旧事,说的就是当年钟晏指使他找机会坑害先宁远侯的事情,温与皓生怕他死后此事会连累族人,才在临死前写下这封信,信中还夹着一张信纸,上头有钟晏当时的私印。
有了这封信件,这件事才算是柳暗花明了。他出宫之时,远远地看见侯府的马车在宫外等着,那辆华贵至极的三驾马车在夜色中茕茕孑立,钟晏以后许是再没有机会坐上去了。
温含章呼出一口气:“这件事总算有个明白了。”她看着钟涵道,“你不觉得皓族叔手中的这封信十分蹊跷吗?”不怪温含章多思多想,她总觉得今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钟涵道:“再蹊跷,也没有二叔突然中风蹊跷。”钟涵想都没想过钟晏会中风,他笑了笑,今日为钟晏诊治的那个太医可是熟人,当日先一步进府为老太太医治的太医,就是今日的这位陈院判了,太医院那么多人,皇上就把他叫了过来。钟涵心中有些其他的猜测。
所有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的。
李副将能得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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