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淳心中有了苦闷,安宁公主却是不抵用的,小舅母也不知此时身在何处,只有这安乐姨母,才可倾诉一二。
还未开口,便被安乐公主止住了。安乐公主伸出手指,抵了下司马淳的额头,笑着说:“真是个呆郡主,旁的事都不与你相干,你自做你的郡主便是。”
听得安乐公主这般说,司马淳虽然未曾太听明白她的意思,但话音倒是听清了。
是啊,她自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便是,成日里担心有个甚用。
安乐公主拉着司马淳与安宁公主的手,眼睛突地一红,就要淌下泪来,哽咽着说道:“你们在这宫中,好好地罢!”
司马淳与安宁公主听后俱是伤感不已。
尤其是司马淳听说安乐公主在中秋宴后不久,便会与驸马骠骑将军穆白一道,离开长安前往洛阳驻守,此后想要再见,怕是难了。
司马淳看着眼前的安乐、安宁两位姨母,心里知道,这样的团聚,以后怕是再也没有了。
安乐公主与司马淳、安宁公主一道离席,回到了丹阳宫。三人中,以安乐公主为长,故之前她住的便是丹阳宫的正殿,眼下,安乐公主虽已出宫,但这正殿尚无人居住。
安乐公主进得正殿中,红烛点燃,衬得窗明几净,琴书如旧,绣榻依然,安乐公主伸手拂过,不染半点尘埃。
安乐公主莹莹欲涕,强忍着眼泪说:“当初刚进长安城,觉得对建业颇是不舍,这会儿子到了丹阳宫,也觉得有些不舍了。”
三人涕泪纵横,相拥哭了一会儿,便有嬷嬷进来催促安乐公主离宫了。
亏着今日是中秋,宫人们看得不紧,翁姑姑也不在眼前盯着,不然三人连哭都哭不得痛快。安乐公主整理了一下妆容,便出宫离去了。
今日正是十五,此时那一轮明月照满纱窗,殿内四处都点着红烛。宫人们都在殿外守着,安宁公主小心翼翼地凑近了司马淳,轻声说道:“那幅画儿……”说着又咬着唇,有些难以启齿,“是,是太子殿下送予我的。”
司马淳吃了一惊,虽然心下早便明白那画的来历,可是在前世,安宁可是从未与她提过此事的,她根本就不知安宁与太子还有甚瓜葛的。
今生却不知为何,安宁会主动提前向她告知。
司马淳借着襦裙的宽袖,双手在袖中交握,一面听着安宁小声倾诉着与太子的几面之缘,一面却在思索,前世应是自己一直在丹阳宫中发着脾气,也不爱出门,安宁公主便不愿与自己诉说吧。
安宁公主轻轻推了司马淳一把,小声说道:“阿淳,你怎么不说话?”
司马淳有些难言,只好装作不在意地说:“安宁,你是想嫁给太子殿下么?”
安宁公主飞快地瞟了殿外一眼,见无人进殿中催促,伸手在司马淳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有些恼意,“说什么呐!我,我如何配得太子殿下!”
两人都沉默下来,亡国公主、郡主的身份,怕是要跟着她们一辈子了。
民间结亲,尚讲究个门当户对,更何况是皇家呢。
司马淳心下有些急,真想不管不顾得对安宁公主说,两年后她便会如愿以偿,成为穆博的皇妃。
可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事儿,说给谁听,谁会信呢!
安宁公主幽幽地说:“身在皇家,实在是诸多不易。若是,若是我生在普通人家,哪有这许多烦恼呢?”
司马淳不说话,她从小便住在公主府,稍大一点便在建业皇宫中,现在又是在大齐的皇宫,从来没有在民间生活过。
民间的生活,她只在听过的戏文、看过的话本与宫中一些老嬷嬷的闲聊中听到过。
只是她想,即便是在民间的普通人家,难道便会没有烦恼么!
司马淳有些无措,可是这些问题,暂时也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日子便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过去了,宫中的生活虽是精致,却也无聊。
因皇后慕容氏坐镇宫中,太子殿下便不太往内宫来了。
司马淳眼看着安宁公主越发瘦削,越发显得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大了,直让人看了颇觉怜惜。
可皇后慕容氏出身北方大族,祖上便颇重骑射,很是看不惯江南的女儿娇态。
安宁公主知道自己并不受皇后的看重,便在丹阳宫中称病不出。
司马淳也松了口气,终于也能跟着清静了不少,每日去向皇后请安,被那些宫妃、公主们指指点点,她也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只是这日倒有个消息,让众公主们精神振奋了一回。
因来年正是正元帝的六十整寿,届时普天同庆万寿节。
燕王世子穆实特提前从蓟州前往长安,好做准备来年为皇伯父贺寿。
这段时日,燕王世子在长安郊外造了座庄子,才刚收拾整齐,收了不少名贵菊花在里面,便邀请太子殿下重阳前往赏玩。
太子殿下十分体贴宫中诸位姐妹,平素便无故不得出宫,特求得母后懿旨,重阳之际,将带宫中诸位公主、郡主一同前往赏菊。
前朝的朝臣们听说了,也纷纷称赞太子殿下仁厚友悌,皇后更是满意不已。
司马淳噘着嘴,并不想受太子的好,尽会收买人心,以为谁不知道么。
安宁公主不知司马淳所想,见司马淳对赏菊兴趣不大,便悄悄地与她说:“难道你还不知么?”
“知道什么?”司马淳有些莫名其妙。
安宁公主掩唇笑道:“你可知,燕王世子那座庄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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