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沙发那头陷下去,姜桃桃曲起双腿, 又把身子缩了缩。
不想碰到他。
她冲着黑乎乎的沙发, 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知道, 费华修一定在看着她。
现在他身上已经没有酒味了,说话也清醒了很多。
说了明天放她走,姜桃桃相信他没在骗她。
有费华修在的原因, 她睡眠进入得极慢。
她不往别处去,也不要在他眼下出现动作。
就像只蜗牛一样缩在那里,身上的毯子是她的壳。
过了很久很久,夜更深了,万籁寂静,终于出现睡意时,听见费华修说,“桃桃。”
她支起耳朵听着,依旧装睡。
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他又说。
“我们结婚吧。”
姜桃桃一整夜都睡不着了。
早上听见鸟叫时睁眼,天色刚泛起青白。
动了动身,看见脚头费华修还坐在那里。
他雕塑一样地在这儿呆了整夜。
屋内很黑,从侧面看见他睫毛贴在下眼睑。
他睡觉总是没一点声音,也不爱动,睡眠还格外浅,她稍稍一动,他就睁了眼偏头看过来。
“早。”
还有心情跟她打招呼。
姜桃桃没理会,去卫生间收拾洗漱。
出来的时候,他也洗漱好了,样子看起来精神了一些,屋内灯亮着,宛如白昼,外面天光依然尚未显明。
他正在做早餐。
姜桃桃坐回她昨晚躺着的地方,哈欠连天地打盹儿。
费华修给她端来一杯牛奶,还有面包。
面包盘围着一颗新鲜的草莓,还有一些圆滚滚的蓝莓。
放下去后,他就去餐桌前吃自己的那份了。
姜桃桃把牛奶喝完,又吃了那颗草莓。
就等他开口,放她出笼。
而费华修吃完早餐后,不紧不慢地洗干净杯盘,往水壶里添了水,照顾起他的绿植。
姜桃桃等不及了,别别扭扭地问,“你什么时候让我走?”
他像才想起这回事,看了眼表,说,“上午陪我参加元朝的足球赛,结束后送你回去。”
姜桃桃无话可说,并没有不情愿。
说起来她和元朝在泰国时关系相处得非常不错,回国后至今都没再见过他了。
过去一趟也行。
元朝念的是一所私立小学,他如今在读二年级。
见面的时候他穿着球服球鞋,运动式的长袜子拉在膝盖下方,抱着颗足球蹦蹦跳跳地朝他们跑过来。
一路见了那么多个小正太,数他模样最好,小小年纪,剑眉星目,数月不见好像长高了些,长大后一定是个小祸害。
他跑过来的时候,姜桃桃就蹲下身,敞开双臂等着他。
费华修在一旁俯视着二人搂搂抱抱,这几天来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球赛还没开始,观众席上就早早有家长等着了。
元朝父母今天工作有事,参加不了,就拜托费华修替他们来一趟。
他打量着姜桃桃还没消肿的眼泡,搂住她脖子趴耳朵边小声问,“桃,l是不是欺负你了?”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仰脸朝头顶的费华修看去。
他一眼就看穿他们想的什么。
姜桃桃没回答元朝的问题,淡淡笑了一下。
球赛快要开始,远处体育老师带着一大帮小男孩招呼元朝快过去。
他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姜桃桃几眼,踩着草坪跑过去了。
姜桃桃和费华修去观众席找位置。
这些家长们一个比一个热情,拖家带口的摇旗助威,有的还做了自己孩子姓名的海报牌,高高举起来,兴奋地喊加油。
她跟在费华修身后走在台阶上,遇到人多的地方,他下意识地牵住她的手。
这一幕多像他们在泰国去看泰拳的那次。
姜桃桃没有拒绝。
很久没有这样碰过他了,那只熟悉的大掌把她的手整个儿包裹进去,一路牵到座位旁。
有种久违的温暖。
他还没放开,姜桃桃主动抽了出来。
他们一同看着台下绿油油的足球场,没有交流。
天气不错,晴空万里,阳光很充足地洒下来,给奔跑着的小男孩头发上染了层金。
球赛进行到中场,日头越来越晒了,他起身,说去买水。
脱了运动衫放到凳子上,里面是件白色t恤。
年轻的背影穿过群众大步迈下阶梯,看起来就像这群年轻爸爸中的一员。
姜桃桃再一次会想起昨晚他说的话。
明白地讲,她当然是渴望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的。
只是心里乱得很。
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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