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帕克在这种时候会怎么做?
我又深呼吸了一次。
“死了都要当朋友……”我试探性地唱道,“绝对不和你分开。”我再次深呼吸,继续唱。“你是我外带杯的盖,是我被尿泡过的雪……”
杰克的歌喉很动人。但由我来唱,就不怎么中听了。
康纳看了看贝丝。“他抽了。”
贝丝也坐了下来,把包挂在椅背上。“杰克,我们最近真的很担心你。”
“是我在担心,”康纳纠正道。“你满脑子除了斯蒂芬妮就什么都不剩了。我说杰克压力过大,表现很怪的时候,你压根就没听进去。”
“我有听进去的。”贝丝看向我。“是你成绩的问题吗?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很乐意给你补一补地质学的。我还留着去年记的笔记。还有……”她犹豫了一下。“如果……你……家里的事……不太顺心,随时可以跟我谈谈。”
“跟我们。”康纳瞪了她一眼。
“我们。”
“不顺心?”我说。
贝丝又犹豫了一下,看向康纳。
“比如说,亚蒙家暴你。”康纳说。
“康纳!”贝丝急了。
“什么?”我大笑出声。“你们觉得亚蒙——怎么着,他虐待我?”
贝丝红了脸。“他感觉很有控制欲。比方说我们出去的时候,因为他想让你回家,你就得回家。比方说你想开车出去玩,但他不借你他的车。”
“比方说你不想告诉他你的成绩,是因为你怕刺激到他。”康纳补充道。
有那么一小会儿,我对杰克非常生气——居然把我说得好像我才是坏人,明明是他皮了好几个礼拜,逼得我不得不大力整治他。然而心中的罪恶感告诉我,杰克没在跟他的朋友说谎。我确实是给他定了宵禁。我确实没有借他车。我觉得用“刺激”这个说法来形容我对他成绩的反应未免太夸张了,但我确实因为信任他的能力,而催促他加把劲。
如果我是杰克,我会是什么感觉?不光是今天一天,是一直以来。如果我从小被人告知我不是很聪明。如果我大学辍学,找了一份做三明治的工作,在二十二岁时怀着对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的信任,稀里糊涂地展开了一场带家庭训诫成分的恋爱关系。如果我揣着一部分想要取悦这个男人的心思而辞去工作重返校园。如果我拼死拼活熬过要命的第一学期,得到的成绩却只换来别人毫不掩饰的不以为然,还因此被强制规定了学习的时间和频率。
杰克渴望被管理得井井有条。我知道。他也知道。但他同时也非常迫切地想要取悦别人,而我有时会忘记他有多么需要正向的鼓励支持,忘记他对别人的态度有多么敏感。
“烦人。”他曾经跟我说过,从小到大,他身边的人——他的父母,保姆,甩了好多年的前男友——就是如此评价他的。
他太吵闹,行为太夸张了。太黏人了。他任性,倔强,棘手。
他第一次告诉我这件事时,我为他愤愤不平,又隐隐有些得意。因为我不觉得他烦人。我知道怎么搞定他。我爱他的全部:熊孩子的一面,活宝的一面,还有那个美丽、聪明又缺乏自信,需要被人引导、支持、督促、宠爱的年轻人。
从什么时候起,我不再是他的避风港了?不再是那个无论他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依靠与信任的人了?
从什么时候起,我不再给予他支持和理解了?
贝丝和康纳期待地看着我。一下子从调解员变成了被调解者,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喜不喜欢这种转变。我一方面觉得和这两个实实在在关心着我的人在一起,很有安全感。但另一方面,我则希望他们就此放过。
“就是……近些天来,我过得不太好,”我开口道。“面临了很大的压力。”我想到a,想到在那无数个小时里,我弯腰驼背坐在电脑前、开研讨会,假装对那些我死也不会雇的求职者的经历感兴趣。我回到家里本来想陪陪杰克,但脑子却歇不下来,无时无刻不想着尽快拿出笔记本好继续工作。“而我——我觉得我男朋友并不理解我究竟都经历了什么。不过我觉得,现在他大概有些理解我了吧。”
“哥们儿,”康纳说,“用我给你拿杯水什么的来吗?”
我摇头。“不用了。我只是……日。我最近真跟没脑子一样。”
贝丝的一只手伸过桌面,放在了我的手臂上。“杰克。没关系的。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有时我就是觉得,我永远都不够好。”我坦白道。
“这些你跟亚蒙说过了吗?”康纳问。
“没有。我们最近都没怎么说话。”
贝丝同情地点头。“维持感情不容易啊。”
康纳翻了个白眼。“你那感情才刚谈了……我想想,一个半星期吧?”
贝丝打了他肩膀一下。“我跟你可是有一年的室友感情了。斯蒂芬妮说——”
“妈呀,求你了——”康纳又要惹事。他对上我的视线。我给了他一个平时用于唬住杰克的眼神。“你能不能,就……少提提……她的名字?”他停顿了一下。“拜托?”
有那么一秒,贝丝的表情就像是马上要把他这张脸用手撕了。然后她哼了一声说:“行吧。神秘人说——”
“停一下,她又不是伏地魔。就——每天你提到她名字的次数能不能有个上限?比如说一天六次?一天六次你看行不行?”
贝丝眯了眯眼。“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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