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蹲下身,探了探沸大叔的额头。
发烧了?!难道是前些日子的箭伤发炎了?
不应该啊,我给他的药膏可不是寻常士兵用的金创药,伤口涂上我的药膏,断不会发炎。
又仔细地检查了下沸大叔胳膊上的箭伤,恢复得很好,本就没有发炎的迹象。
抓住沸大叔的手腕为他诊脉,发现他脉象虚浮,虚火旺,再加上他发烧……
我的心咯噔一下,掰开沸在叔的嘴,查看他的舌苔。
“沸大叔最近是不是食欲不振,时常四肢无力?”我问向众人。
“是啊,沸将军壮得像头牛,但最近几天,却虚弱得很,走起路来脚步轻浮,今天在战场上,险些从马上摔下来。难道沸大叔胳膊上的箭伤严重了?”偃月一五一十地道来。
夜阑见我脸色不好,便也来到沸大叔跟前,诊断起来。
诊断完毕,夜阑的脸色变得和我一般无二。
我和夜阑的诊断结果一样,沸大叔,怕是得了瘟疫。
怎么会呢?作为医者,我深知瘟疫的可怕,早就做好了防范措施。
定期在营帐四周洒石灰粉,士兵喝的水,事先必须煮沸,若有士兵死亡,立即焚化,因为焚化的事,士兵们没少怨恨我,因为在银月国,讲究入土为安,焚化尸体,是对死者大大的不敬。
“是瘟疫。”我向众人宣布。
听了我的话,大家脸色齐变。
“沸大叔有没有乱吃东西,比如说,饮水时为图方便,便去附近的河中饮用清水?”我思来想去,也只有饮水这一项,是个漏洞。因为沸大叔向来与士兵同甘共苦,衣食住行,与普通士兵无异。
要知道,十万大军,在酷热的夏季,全部喝煮沸过的水,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我这样要求,但仍有很大一部分人,图凉快,图方便,从附近的河中取用清水。
而沸大叔,想必就是其中之一。
“沸将军的确常到河边饮水。”九渊说道。
“那也不应该啊,河水清澈,是我们的水源,但我们的战场远离水源,河水不可能被污染。更何况,士兵们的尸体全部焚烧,不会出纰漏的。”偃月不解地说道。
“从我们这方面来说,是没有什么纰漏。而且,饮用了河水,也未必就会有什么不妥。怕就怕在……”我欲言又止。我不相信,赤王,会做出此等卑劣之事。
“怕就怕在有人在水源上动手脚。”夜阑把我没说完的话补全。
九渊眉头一皱,吩咐偃月墨阳带人沿着水源溯游而上,严加查看。
而我,单独弄了顶帐逢给沸大叔,将他隔离,同时,对他细加照顾。
瘟疫是可以治愈的,尤其是沸大叔这种刚发病的情况。但我怕,瘟疫会在军营中肆虐,如果真的是有人在水源上动了手脚,恐怕患病的,不只沸大叔一人。
如果士兵们染上瘟疫,那后果,不堪设想。
从这一刻起,九渊下了军令,所有士兵,必须在军营中饮用煮过的沸水,违令者,斩。
我带领众人熬了大锅的草药,给众人饮用,以防不测。
但事情,比我想象的糟糕。
如我所料,水源出问题了。
水源之上,堆满了腐烂的动物尸体。
难道真的是赤王?他那样一个豪迈直爽的人,怎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做了这等卑劣之事,即使他胜了,日后依旧会遭人诟骂,这,将是他永生永世的污点。
但如今,我考虑不了这么多。
已经证实了是水源的问题,那就意味着,军营中染上瘟疫的,断不会只有沸大叔一人。
果然,沸大叔病倒后的几天,军营中,陆续有人发烧。
一旦发烧,立即隔离。按病情的轻重,将染病的士兵分成三等,一等,还有救,但无法上战场,免得传染给别人。二等,听天由命,不是我不救,而是,没办法让他们得到沸大叔一样的待遇。三等,我只给了他们祛热止痛的药,因为,他们已经没救了。
九渊派了士兵,清理动物腐尸,看守水源,严防有人再动手脚。
可是,已经晚了。
瘟疫之所以可怕,就在于它的传染。
半个月下来,已有近三千人染病,轻重不一。
军队的实力被削弱,但更为严重的,是军心不稳。
沸大叔在我的心照料下,已康复。
可其他的士兵,却没那么好的运气。
有的痊愈,有的,死去。
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在众人的努力下,瘟疫没能漫延。
最后,染病人数,停留在四千,再没上涨。
而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要知道,瘟疫横行起来,毁掉一座城池,轻而易举。就更别说这绸密聚集彼此接触的十万大军了。
这件事情稳定下来之后,九渊大怒。
我知道,他在生赤王的气。但这,我无能为力。
瘟疫得以控制,士兵们吊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随后,大家便是满心的愤怒,于是,十万大军,把这愤怒,发泄到战场上。
九渊一路,锐不可挡。
眼瞅着,九渊就能攻陷佰州城。
我以为,苦难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可是,我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边境上,金朱国屡屡战败,给了轩辕帝喘息的时间。
据探子来报,轩辕帝从边境抽出的兵力,正在前往佰州的途中,预计,六天后,即到。
若是九渊能够在这六天之内,击败赤王,也就罢了,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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