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切了两根油条,端过来说:「小顾,话不能这样讲,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像你这样诚实的了。钱嘛,饿不死自己就行了,你没听人讲啊,钱一多,男人就变坏。」
顾子默笑眯眯地点头称是,一边听大婶叨唠些家常琐事,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临走时,顾子默又外带了一份。
大婶就奇怪了:「家里有人?」
顾子默说:「嗯,一个朋友喝醉了,还没起呢。我走了,明早见。」
提着早餐,在自选商店打了个电话,准备叫女孩起床。可响了老半天,竟无人应答。顾子默心说奇怪,难道我调成了震动?还是她睡得太死猪?
又拨了好几通,都没接。
顾子默上楼来,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正准备迈入的脚步却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这一幕:衣衫半解、目瞪口呆的女孩,目光里还夹杂着愤怒,仿佛在怪罪自己的不告而入。
「呃,我以为你——」总之,顾子默脸上是一派遮都遮不住的垂涎之相,他的话都还没讲完,就见自己的手机带着浓烈的杀气迎面飞来,顾子默侧头闪开,只见它飞入身后的楼梯口,接着传来令人心碎的碎裂声。
操!
把早餐往门口一搁,蹬蹬蹬急步下楼,却捡了张卡回来。顾子默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想哭,陪伴了三年的手机,愿您安息。
他知道,女孩一定是正欲宽衣洗浴,于是下楼去网吧冲了两个小时的浪,回来时,又在门口等了十分钟,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开门,扶住门框的一边,身体略向内倾,把头伸了进去。
「喂,我回来了。」
这次出现在视线中的,是截然不同的一幕:她双腿盘坐在沙发里,小嘴里咬着吸管在喝牛奶,而歪着的脑袋,正饶有兴趣地打量自己。
「进来。」她勾勾手指头说。
顾子默眼睛眨巴眨巴的,竟感到些许紧张,不知为什么,也没有哪个生理学家跟他解释。
顾子默问:「你是不是想揍我?」
她反问:「为什么这样想,大哥哥?」
「呃,我不知道。」既然她只字不提刚才的事,顾子默才不会笨到自动提及。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大大方方走了进来。
此时的她,与昨晚在街边的落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自己的衬衫穿在她身上好像一个大布袋,裤子更是不用说,差点卷到了膝盖,显得不伦不类,却非常可爱。年龄不过十五六岁,分明就是未出校门的祖国花朵。
仔细看,她有一分文静,两分楚楚,三分妖媚。没得说,大美人一个。
女孩也不显生,自顾自的把脏衣物统统取出,装了满满两个塑料盆。倒了洗衣粉泡着,然后回来坐在床头,整理起自己的背包来。
早餐她还没吃,顾子默把豆浆油条取出放置好,又在旁边搁了个苹果,像照顾妹妹似的说:「饿坏了吧,快来吃,趁热。」
女孩没有丝毫扭捏作态,把背包一放,走过来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她刚洗过头发,一头青丝,乌云也似地披落下来。她用手轻轻往耳边一缆,姿态撩人。
为显得很有礼貌和修养,顾子默就看她的眼睛,却看着看着,就看到她的裤裆上去了。一个女孩坐没坐相,成何体统?但顾子默不提醒她。
吃了几口,她忽然没头没脑地吐出两个字:「唐清。」
「什么?你要味精?」
女孩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是说,我的名字叫唐清,唐朝的唐,清风的清。」
「然后呢?」
「什么然后?想问我三围多少么?」唐清斜着一双媚眼瞟他。
顾子默差点就点头承认,装作受了委屈似地叫了起来:「胡说,当我什么人?我是想问,你多大了,怎么不读书,家住哪,为什么不回去?」
唐清贼兮兮一笑说:「就不告诉你。」
顾子默一点威胁也没有地说:「要不要我赶你出去,你才相信这是真的?」
鼻子轻哼,唐清转了个身,不理他。
死丫头!顾子默是多么想照着她的屁股一顿好打!
一口气把豆浆喝了个底朝天,用纸优雅地擦了擦嘴,唐清向站在窗口处吸烟的顾子默不满地说:「喂,一个淑女把名字告诉你,起码懂点礼貌也说一下自己的大名吧,难不成要叫你阿猫阿狗?还是喂喂喂喂喂!」
「别喂了,我叫顾子默——」他说到这里,停住了,想等她追问一句「然后呢?」那么自己就反击一回。
可唐清「哦」了一声表示收到,就啃起了苹果,眼尾都没扫他一下。这让顾子默卡在喉咙上的话,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甭提多郁闷。
啃完苹果的唐清,又开始吃起了零食,一刻也不让小嘴闲着。她踏着大拖鞋,在屋内四处打量,家具并不多,她却这儿瞧瞧,那边翻翻,像个大侦探,誓要翻出什么秘密似的。
「大哥哥,你挺穷的吧?不然怎么连个标配的电视机也没有?」小姑娘说话直白是直白了,却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这点得要改改。
顾子默语气充满无力:「一眼就看到了,何必用问。」
「穷无所谓,可是——」唐清撇撇小嘴,开始对房间布置指指点点:「喏,这个风铃倒是挺别致的,但是,不是唬你,我听医生说,这会造成神经衰弱的。你想啊,晚上刮来一阵风,丁丁零零,丁丁零零的响,不觉得很像赶僵尸吗?吓出个好歹来,岂不是死得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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