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我?”
我摇摇头。他脸上现出失望的表情。“是,她爱上的是你。我一直不明白,你明明是个十七岁未成年的孩子,她这样心机深重的女人,为什么会爱上你?”
我看向他。
“我告诉她,如果她保证不再犯,不再与你有任何关系,我就原谅她。但是她拒绝了。她明明可以阳奉阴违的,但是她竟然连应付我都不愿意。”
这使我深深震惊,我没有想到那个女人会那样做。
“我应该成全你们的。我告诉自己赶走她是为了你,因为她勾引了我未成年的儿子。
可是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嫉妒。”他脸上露出自嘲的神色,“很可悲是不是,我竟然嫉妒自己的儿子。”
“没有什么成全不成全的,我并不爱她。”我耸耸肩,对他的忏悔无动于衷,只是有些不耐烦,那些并不是很值得回忆的往事。而且,仿佛有一些什么被我刻意遗忘的事情仿佛春雷过后的虫子在我记忆里萌动,让我暗暗心惊。我打断他,“你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难道接着你要对我说你身患绝症,所以要临终忏悔?”
他看着我,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或许没有估计到我嘴里能说出这样冷酷的话来。最后他苍凉的一笑:“是,你说得对。我的化验报告单刚出来,医生告诉我,我的直肠癌已经到了晚期。”
我呆住。
我不记得之后自己说了什么,想来无非是深表同情好好休息会好起来的之类的安慰话,听起来让我自己都觉得不诚恳。可是这个情况下,除了这些听起来毫无用处的废话,我还能对事情有什么帮助。我感觉很狼狈,仿佛他的绝症是我引起的一样。
我深深地为自己多年来的冷淡自责。如果不是我,或许他这些年不会过得这么孤独。
那个女人,爱他不爱他,或许仍陪伴在他左右。
感觉是逃一样离开父亲的家,我向来不知道如何面对死亡。但是这好象已经不是我生命里的第一次。
好冷。天气彻底的变了。寒流已经悄悄来到,北风呼啸着如同冬夜里哭泣的孤狼。
车子开在路上,几乎有些飘。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
有个伴总是好的,好过一个人。我突然很想结婚,生一堆孩子,骂骂嚷嚷,也好过一个人孤单单的终老。我打电话给聆韵,想要见她,她很抱歉地告诉我,她今天需要加班,店里实在忙,期中考试期间,平日来打工的学生都要复习考试,但来喝茶提神的却比平日多了不少,越发走不开。她倒不反对我到店里去看她。到了店里,想站在她身后,抱一抱,但她忙来忙去的,没抱紧,已经被甩开,试了几回,只觉得自己碍事多余。看她忙着招呼客人,想要开口说上几句体己话,话没开口,已经被打断。
我向聆韵告辞。她脸上满是歉意,“真是太忙了。”我亲亲她的脸,“没关系。”
我该是那个道歉的人,我一开始就不该来烦她。心里不痛快就想找谁的怀里哭一把,这种小孩子的心态二十多岁了又在我身上出现,真是越大越没出息。我感觉自己的嘴角上翘,我想我此时又是衔着陶陶所说的看起来很阴险危险的自嘲笑容吧?
走到街拐角,刚要上车,突然听到陶陶叫我:“爸爸。爸爸。”
我回头看他,他跑过来,脸上红扑扑的。“我考完了,正要搭车回家。没想到这么巧。”
“还是家里好啊。”小东西踢了鞋子,舒服地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他指着身边的
座位,说:“爸爸,坐这里。”
我坐下来,他抱住我,将头枕在我膝盖上。我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发质很硬,摸上去有些粗糙,但感觉很实在,令我安心。
“爸爸在生气?”他见我不说话,小心地看着我。
“有吗?”我看向他,他似乎比任何人对我的情绪都敏感,从小如此。以前,我不高兴的时候也是这样抚摸着他的头发静坐着。那时小小的他,头发还很软,仿佛感应到我的不快,完全没了平时的调皮捣蛋坐不住的性子,只是抱着我的腰,坐在我的大腿上,用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神情跟现在一模一样。
听我反问,他肯定的点头。“你一路上都不说话,回来之后是闷闷的。爸爸如果生我的气,可以惩罚我,不要闷在心里。”他脸上露出一种期待的表情,让我没气也要生起气来。昨天做得还不够吗?这个贪得无厌的小东西,我心里暗骂。
“我为什么生气?”我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的头仰到一个不舒服的极限,反问他。
“因为那天我在你的女朋友面前晃来晃去。”他小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家看见我们两个。所以我一开始都忍住不打招呼。可是,可是,后来……”越说越心虚的样子。
“是吗?所以一回去就立刻和女朋友狂欢?”我冷笑。
“哪里有?”他辩解道。
“没有吗?我一共去你那里两回,两回都撞到你的好事。”说完了立刻后悔,口气活脱脱象个妒妇,何苦,我真是越来越不会控制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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