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
师奶们平日索然无味,一旦遇见新鲜事便兴奋得如过节,争先恐后为陆少容的后妈献计,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陆少容痛苦地把枕头捂在耳朵上,奈何女人们的声音实在太尖锐,穿透力十足地扎进了思想中。
直到门铃再次响起,陆父的归来救了儿子一命。
师奶们讨好地朝陆父打招呼,房门外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沉厚声音。
陆少容的后妈接过丈夫买的菜,自去下厨准备晚饭,儿子回家,老爸加几个菜还是应该的。
厅外牌局散了,陆父叩响客房的门。
“手机做乜关咗?”陆父搬来张矮沙发坐下,
陆少容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答道:“摔了。”
陆父开了两听啤酒,陆少容道:“不喝,饮酒误事。”
陆父道:“你没事能误,喝点。”
陆少容只得坐起,喝了口,长叹一声,两手捧着啤酒,漠然道:“我和他分手了。”
陆父甚至连儿子的恋人叫什么名字都记不住,想了想,打算安慰陆少容几句,少容却道:“爸,我想……搬回来住几天,换个工作,重新开始。”
陆父大觉欣慰,仔细端详自己亲生儿子的容貌,少容长得与他妈妈十分像,都有一张薄薄的嘴唇,薄唇之人无情,陆父想到这点,又开始微觉厌恶。
还是与现任老婆生的小儿子好,厚嘴唇,大耳垂,大鼻子,福相。
陆父本想安慰少容几句,然而父子数年未见,终究还是说不出几句琼瑶腔,陆父只淡淡说了句:“可以,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工作的事,爸给你去问。”
陆少容感激地点了点头,父子对话到此结束。
陆少容习惯了后母的生疏以及戒备的目光,在家里住了几天,也没什么不自在的。毕竟这是他从小住到大的地方。
但只有一件小小的事情令他很不舒服,少容有一名年仅七岁,同父异母的弟弟,仿佛也继承了那女人的警惕,时刻监视并提防着自己。
弟弟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碰过的东西,坐过的地方,陆少容伸手拿一个芒果,他的目光就从茶几上一直移动到少容的手上,再移动到他的脸上。
陆少容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某天下午,后妈出去买菜,剩他和他弟弟在家,陆少容主动地表示亲近,走到电视机前,坐在小孩身旁,伸手去抱他的肩膀,低头问:
“哥礼拜天带你去迪斯尼好不好?”
他的弟弟触电般地避开,退了几步,说:“离我远点!基佬,有艾滋病!”
“……”
陆少容唯一的念头就是大骂几句“我x你妈”之类的话,然转念一想,要真的x自己后妈也实在提不起兴致,更硬不起来,只得悻悻握拳进了房间,一拳锤在墙壁上,狠狠摔上了门。
明天就搬,当流浪狗也不能留在这里。陆少容忍无可忍,下定决心明天再把纸箱子捧着,滚出这里。
当夜,陆父在客厅里高谈阔论地打电话,陆少容正斟酌要如何与父亲说离开的事,却听陆父提到自己的名字,便留了心。
陆父声音小了些,陆少容拧起眉头,光明正大地推门。
陆父一手拿着电话听筒,有点做贼心虚地看了儿子一眼,继而笑道:“少容,你记不记得以前住我们对面楼的展叔叔?”
少容道:“记得。”
陆父打趣道:“展叔叔全家移民,在美国纽约州,可以用同性 爱人签证把你办过去。”
陆少容疑惑道:“同□人签证?”
陆父电话还没挂,又说:“他的儿子展扬小时候……”
陆少容懒懒道:“展大哥,我也记得,小时候带我踢球那个。他还好吗?”
陆父说:“他想找个华裔同□人……”
陆少容不禁心头一凛,记忆中邻居家的展扬面容已经模糊不清,自己只依稀记得有这个人。
当年少容记忆中的展扬是个小胖子,年仅十岁,又胖又黑,比七岁的陆少容还矮了半头,打起架来却十分狠。少容记得俩人在公屋楼下踢球时,有一次被抢了场子,展扬竟敢不要命地与三名初中生开打。
陆少容开始想象小黑胖子长成了大黑胖子,把自己压在身下快乐地律动……又或者是要求他把黑胖子压在身下的场面……这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然而往往所有人都无法免俗,自然界择偶定律是挑选比自己更强壮,更英俊的个体,这样才能确保生下的后代能够存活。
展扬符合第一条,但第二条就有点……
少容分了心神,父亲接下来的话便没听完整,只听陆父又说:“……你过去以后必须先跟他结婚,住几年,办了绿卡可以再商量离婚的事。”
少容的后妈看着电视,不失时机地笑道:“展家是开公司的,离婚财产得公证平分,行不行的啊——”
那声音大了点,传到听筒内,电话另一头传来爽快的笑声。
陆父脸色一沉,朝他的后妻作了个威胁的口型。
电话里又笑着说了句什么,陆父笑着说:“反正你们也都是基……那个,从小就在一起,虽然十几年没见过面,现在重新认识,相处看看?”
陆少容一脸漠然,忽觉得自己十分悲哀,实在懒得与热心的父亲解释,纵是同性恋也有自己的婚姻选择权,天下基佬这么多,不是随便找到两个同性恋男人,就可以凑作堆让他们结婚一起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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