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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熊熊烧著,他却想著另一件事──他的月儿穿得仍是少了。他一边吩咐宫人们灭火,一边想著怎麽让月儿先回去。他不是没察觉到附近的人看月儿的眼神,单薄的白色丝衫在明亮的火光中显得太透明了。可他还没有想好安抚月儿的借口,怀恩却跪在他脚边哭求,让他救还在冷宫中的那个女人,那个曾伤害过月儿的女人。对那个女人,他早已不记得她的模样,那一刻他却希望那女人就这样被烧死好了。她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一根差点害死他的月儿的刺。
然後,月儿扇了准备进火场的怀恩一巴掌。他心里涌起了极度的嫉妒与不安──月儿对怀恩严厉是严厉,但在他看来却是恨他不成材。他的月儿对怀恩太过不同,与他在其他几人面前的疏离淡漠来说,月儿对怀恩可说是非常好。就在他失神之际,月儿却丢下怀恩,只身冲进了冷宫!全身的血在那一刻冻结。他知道月儿不怕火,也知道月儿的能力,可月儿,你不是说讨厌怀恩吗,为何要去救他的娘;你不是说不想看到怀恩吗,那你为何要阻止他进去?甚至还因他的固执而打他,骂他?月儿,父皇知道你信任父皇,可在父皇不知道的地方,你的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其他人?
“轰隆!”冷宫塌了,他的心跳也停了。他的月儿还没有出来,他的月儿还在里面!听不到怀恩的哭喊;听不到那几个儿子担心的吼叫与怒骂;听不到来回宫人们的慌乱,他只想著假如月儿有个三长两短,他要让谁去陪葬,他要如何惩罚那个懦弱的人──那个虽是他的儿子,却让他在那一刻异常痛恨的人。都是他,都是他!若不是他要死要活地想冲进去救人,月儿怎麽会进去!
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从火场中走出来,他才慢慢恢复了知觉,不顾掌心传来的刺痛,他更加用力地把指甲陷在肉里。他想冲上去紧紧搂住月儿,狠狠吻住月儿,想把月儿压在身下疯狂地占有,想以此确认月儿是真地平安无事。可残留的那一点理智告诉自己,不能,他不能这麽做,他只能用掌心的那一点点痛来提醒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著自己的那几个儿子一个个地上前抱住他的宝贝,看著宝贝眼中越来越旺盛的怒火,他出奇地平静了下来。他在极度讨厌那几个人在自己的面前碰自己的宝贝的同时,心中却涌现上了另外的一种情感──暗喜。他嫉妒、愤怒、担心、吃味,但更多的是暗喜,他的宝贝,只有他能抱!
抱起月儿,他不是没察觉那几人眼中的诧异,也看到了有人眼里浮现出的嫉妒。月儿仍在生气,不是因为自己抱了他,而是因为他的身上不舒服,所以不想自己抱他。他明白的,这个他一手带大的人儿,他的心思他怎会不明白。那些人抱他的时候,他的眼里是不喜欢,而自己抱他的时候,他没有不喜欢,只是难受。在他抱住月儿的那一瞬间,月儿原本紧绷的身子马上放松了下来。他的月儿爱洁,此时他一身的狼狈,自己这麽抱他,他更难受了吧。可即使对此心知肚明,他却不打算由著他。这是他的月儿,是只有他才能抱,才能碰的月儿,那些人必须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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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种种情绪让他忍不住地第一次吼了月儿,他不怕月儿生气,他的月儿从来不会对他的父皇生气。仔细想来,当他异常坚持某事的时候,最终妥协的那个人总是倔强的小人,其实,他的宝贝从不会勉强任何人,尤其是对他──他的父皇。
第一次对月儿发火,第一次不顾月儿的意愿撕了他的衣服,第一次对月儿冷面相对。为何要为了别人让父皇担心?为何要为了你自己说过的不在乎的人,让父皇难过?为何要为了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女人,让父皇痛苦?为何?月儿,你告诉父皇,父皇该怎麽做你才能知道父皇对你的心?父皇该怎麽说,你才能不再让父皇像今天这样只能站在那里,等著你出来。月儿……父皇第一次觉得,父皇抓不住你,父皇……根本留不住你。
爱他的感情只能埋起来,不能让他知道。在月儿见到自己手上的伤後勃然大怒时,他再也无法克制地朝月儿怒喊了起来。告诉月儿他的担心,他的无奈,他的害怕,可……月儿,你也许不知道,父皇最想说的是:月儿,父皇爱你,父皇受不了你为了他人冒险,受不了你把父皇推开,受不了你的心里有了别人。可他不能,这些话他一辈子都不能说,月儿不是常人,他是单纯又直率的小豹子,同时又有著一个强大王朝帝王的骄傲和冷酷。他可以坦白地告诉其他人,但对强大的月儿来说,他只能忍耐,只能克制。因为他知道,一旦月儿要离开他,哪怕他是皇上,是君王,他都留不住他,留不住这个孤傲的人。
月儿说他是弱小的,说他不需要他的保护和担心,他的心好似被刀割般得疼──他的月儿……不需要他,他的月儿居然……根本就不需要他。就在心上的刀口开始流血时,他却又听到月儿说:“父皇!你是我司寒月的父皇,两世唯一的父皇……你站在那里就可以了,站在那里看我做每一件事,然後等我回来,让我知道你在我身後。”
冰冷的心被什麽冲撞了一下,甚至连月儿投到他的怀里,抱住了他,他都无法做出反应。月儿……你的话究竟是何意……父皇,父皇是不是可以这麽想……月儿,你是不是希望父皇永远地守著你,是不是你永远都不会让父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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